在沈阳开往北京的K54列车上,一名二十多岁的年轻人正在自己的卧铺整理东西。此时车还没有开动,但是他虽然已经上了车,却仍然显得非常着急,从携带的电脑拎包中取出一个钱夹,打开查看了一下,里面现金、银行卡、身份证、车票一应俱全,然后将钱夹揣入自己上衣口袋,又把电脑包往铺里推了推,跟着就坐在过道上的折叠座椅上,不住地向过道两侧张望,半分仔细又半分随意地打量着陆续登车的乘客。 本文来自 http://huangsewenxue.com/ 这个人叫米钦,今年24岁,是沈阳一家中日合资企业的技术人员,这次是准备出差去北京,参加两年一度的国际机床行业博览会,他虽然年轻,但是他为人好钻研、认真刻苦,头脑又很灵活,所以毕业仅一年就在这家人才济济的企业担任了技术骨干,因此一般有这种机械制造业的展会,公司领导通常都会让他去看一看,了解一下国内外最新的技术与市场行情。 不过米钦虽然工作能力方面无可挑剔,但他却有一个很特殊的嗜好,就是对年轻女性的脚有着极度的膜拜心理,用医学的角度来讲,就是有强烈的“恋足癖”,平时如果看到年轻女性穿着流行风尚的鞋子、或者露出脚踝处的袜子,他都有种难以抑制的兴奋,真想上去扒掉她们的鞋,然后好好欣赏或是品尝一下里面的“珍馐佳肴”。只是他所学的专业是工业大学的机械制造,在大学时班里只有5个女生,全校的女生也是为数不多,所以他没抢到女朋友;而参加工作后,平时忙于对机械设备的维修维护,不仅没时间交女朋友,连上街的机会也很少,所以这个嗜好始终无法得到满足,但是随着出差的机会增多,他突然发现了卧铺列车上这个意想不到的场所,在卧铺上,如果运气好,能跟漂亮年轻的女孩住在邻铺或是上下铺,不仅可以大饱眼福,而且这么近的距离偶尔几下接触大概也不会引起对方的怀疑,所以他在出差的时候,不管去多远的地方总是要坐火车,甚至有一次从沈阳去四川成都也要坐火车,而且他打出“火车票便宜,为公司节省开销”的理由,使得不明真像的领导对他直挑大拇指。 而这次去临近沈阳的首都,米钦更是要在火车上“捞”一票了。所以他胡乱整理一下携带的物品,贴身带好贵重的钱夹,就坐在过道里等待“猎物”了。他的铺位是左侧的中铺,现在除了他,其它能够进入他视线的五个铺位还没有人来,他也在有些紧张地等待着。不知这五个临近铺位的人有没有妙龄女郎,反正千万不要是正当少年的男性才好,他对男性的脚说不出的厌恶,甚至连他自己的脚。 渐渐地,人快上满了,他脸上的表情从企盼渐渐转为失望,两个下铺是一对年过四十的中年夫妇,大概托人一齐买的最方便的下铺,而对面中铺是自己最讨厌的学生模样的男孩,虽然人家打扮得时尚前卫、干干净净,但是在米钦的眼中,这个男孩内里似乎有说不出的污秽,他除了暗暗痛骂送票人给自己送的这张位置奇差的车票外,就只好慨叹自己此次的运气不佳了(注:很多单位都采取订票业务,通过电话或者传真将车次提供至票务中心,然后由该中心人员送至自己单位,这样节省了本单位员工外出购票的繁琐,但是订票要另交纳20元费用,只是有实力的企业根本不在乎这九牛一毛的支出)。但是两个至关重要的上铺的主人却仍未出现,所以米钦还保留着一份希望。 不久一对情侣携手走来,在米钦床铺所在的厢位处停了下来,那个男孩说:“是这里了。”说完,又拿出票核对了一下。米钦听了,知道这两人就是上铺的,心里喜忧参半,虽然只有一个适龄女孩,但是总比没有强啊,他心里稍稍宽慰。但是那两人却并不上去,只见那个女孩搂住男孩,将嘴凑到男孩耳边轻轻说些什么,现下车厢里净是嘈杂的声音,听不清这对情侣的悄悄话。米钦不禁感到好笑,心想:“哈,两人大概是怕晚上铺位间隔着一道‘天堑之险’,睡觉时不敢亲密,所以这时先缠绵一下,唉,不知我将来有了女朋友,会不会跟我这么如胶似漆?”他正偷眼观瞧,突然发现另一个年轻女孩不知什么时候进入了自己的视线,也在看着自己所在厢位的上铺,然后确定了铺位号码,先将手里拿的一袋小食品扔上了自己铺位正上方的上铺铺位。这一下米钦目瞪口呆,心想:“怎么回事?我上面的铺位是这个后来的女孩的,那先前那对情侣呢,不会两人挤一张铺位吧?现在可以这样吗,但是如果是下铺还行,上铺可是太危险了啊!”米钦一时不知所以然了。 那对情侣缠绵了一会儿,女孩依依不舍地放开男友,男孩捏了捏她的脸蛋,说了句安慰的话,微笑着转身离去,女孩的泪水顿时成串留下。看了这场景,米钦也不由心里发酸。不过他也在暗自高兴,原来那个男孩是送站的,如此说来上铺是两个女孩,而且无论年龄、相貌、衣着、鞋袜都很合自己的口味,这下可要过瘾了,想到这里,又给先前自己暗暗痛骂的送票人“平反”了。 后来的女孩一身黄色运动型休闲装,“李宁”牌的,但是米钦的目光却经常照射到她脚下的白色“耐克”运动鞋上;而那个刚刚挥别男友的女孩衣着很是前卫,衣 服裤子的牌子自己不认识,而脚下蹬着的是一款粉红的“阿迪达斯”运动鞋,“哗”,米钦暗想:“这当世两个最著名的运动品牌都被这两个女孩踩在脚下了。这趟进京路上一定非常精彩,嘿嘿……”。 穿耐克鞋的女孩从一个很大的行李箱的侧面拉链中取出一双天蓝色拖鞋,换下脚上的耐克,她的脚从鞋中拔出的那一刻,米钦真的目不转睛,而当看到女孩脚上同样是耐克品牌的白色运动袜时,他就像一个遇到千年佳酿的酒鬼,口水失控地流了出来,他真想扑上去吃掉这白光耀眼的白袜脚,但是大庭广众之下,受过高等教育的他还是硬生生克制住了,可他心里却在盘算,如何能找到合适的机会跟这双白袜脚来一次“亲密接触”,天哪,她的袜子好白啊!真不敢相信,穿在她脚上的袜子怎么会这样一尘不染呢,他实在搞不懂这女孩的脚到底有怎样的玄机。接着,只见那女孩将行李箱塞进下铺底部,看了一下躺在下铺的中年妇女,然后将换下来的耐克鞋塞进中年妇女脚部所在的那部分铺位底部,她这么做显然很有涵养,自己的鞋虽然没有什么异味,但是如果放在人家头部所在铺位附近总是不礼貌。米钦也认识到这点,心里对这女孩大有好感。然后女孩也是将贵重物品带在身上,拿出一支杯子,准备去接点热水喝,米钦的目光一直随着女孩的脚步,直到那白袜脚消失在车厢连接处。 这时米钦悻悻地转过头来,见到穿阿迪达斯鞋的女孩也已脱去鞋子,只是她没有穿耐克鞋女孩那般举止端庄,脱了鞋,也没整理一下,就抬脚踩着她自己铺位一侧的下铺准备上到顶部去,那也是一对白袜脚,只是袜子上的标识并不是什么著名体育品牌,而且,袜底似乎有些脏,比起穿耐克鞋女孩的白袜,差得好多啊!但是米钦也是大感兴奋,这女孩接连踩着下铺、脚蹬板、中铺,这才上到她自己的铺位,当她途中脚落到米钦的铺位借力时,米钦暗想:“我要是那床铺就好了!”而那女孩下面中铺的男孩此时也躺在铺上,在米钦的目光随着女孩的脚移动到他的铺位时,偷眼看了一下那个男孩,他兀自听着MP3,对女孩踩在他铺位上的脚视若无物,米钦暗说:“这个小鬼真不会享受,我要是在那个位置,就能看得更清楚、更过瘾了!”女孩上了铺位,坐在上面,两支脚却没有收进去,他在整理上面自己的物品,双脚随着手部的动作在空中摆来摆去,而这正好令米钦更加兴奋,他盯着这两支脚,连眼睛都不想眨一下。直到女孩将自己的物品摆放妥当,才将双脚收进铺位,米钦看到这里,真想跟着穿上去继续欣赏,但是一来没敢,二来自己也没有那样的弹跳。 他恋恋不舍地将高高扬起的脖子缩回原位,突然发现换上蓝色拖鞋的女孩已经回来了,正吃惊地看着自己。米钦一惊,心里打起鼓来,他想:“真是大意,刚才太失态了,这个女孩看见我这样多久了,会不会看到我的表情,她会不会看出我的嗜好?”随即转移开目光不与她相对,但是心还是跳个不停。这时,女孩也不再看他,只是将水杯放在两侧铺位间的小桌上,然后退下拖鞋,但是双脚还是将两支拖鞋摆得整整齐齐,比起穿阿迪达斯鞋得女孩来,这个女孩显然修养要好得多。而且她在上到自己铺位的过程中,只是借助脚蹬板与中铺、上铺的护拦攀爬,一下也没有踩到下铺与中铺上。这串小心翼翼的举动在别人看来,一定会夸奖她很有涵养,但是米钦看来,却觉得她不够激情,太过沉闷老实。不过,米钦的目光却是陪着她的白袜脚一直到达终点上铺的,这女孩也将脚悬在空中一阵,但是明显是有意的,等她见到米钦盯着自己双脚那失魂落魄的样子,脸上露出一副很神秘的笑容,随即将双腿放到铺上,避开了米钦那痴迷的目光。然而,米钦又一次太过专注,没有注意到女孩表情的变化。 米钦仍觉意犹未尽,但是他从美妙的兴奋中恢复过来,才发现列车已经开了,刚才全心全意关注两个女孩的“脚下风景”,连列车启动也没有觉察,他暗自苦笑了一下,就去了趟卫生间,但是在这一路上,眼睛也不时向侧面路过的铺位上扫荡着……。 等他回到自己的铺位,突然传来广播:“各位旅客,大家好,现在列车已经启动……”。原来,车里通知的主要内容是列车即将在22:00关灯,请各位旅客抓紧整理个人物品,以防关灯后发生意外。米钦看了看表,已经21:53了,坐这趟K54次列车就是晚上睡一觉,第二天早上就可以到达北京了。米钦悄悄地脱下鞋来,也规规整整地放好,迅速爬上自己的中铺,取出钱夹,在枕边放好,然后,侧目向临近的上铺望去,只见穿着那名不见经传品牌白袜的女孩正翘着腿,翻着一本时尚杂志,右脚正好露在视线范围内,他于是抓紧时间,欣赏着女孩正在随着列车运行有节奏摆动的右脚,想入非非。突然,一片漆黑,原来到了关灯的时间,米钦一阵失望,心想今天就只能这样了,明天在过过眼瘾吧。跟着他脱去外衣,盖上被子,由于刚才用眼过度,此刻倒头便昏昏睡去了。 “咣铛、咣铛”不知到了何时,火车车轮与铁轨接头碰撞的声音传入米钦耳里,他睡眼惺忪地拿起手机,按开看了时间,已经5:10了,由于此刻是早春时节,天还是很短的,所以外面仍然很黑。米钦虽然没有睡足,但是也不再贪床了,他悄悄爬起,将枕头换了个位置,放在脚下,然后自己来了个头脚倒置,原来头靠着车窗一侧,现在改为头靠在过道一侧。然后他听了一下上铺的动静,不见异常,于是装作没有睡醒的样子,以俯卧的姿势再次趴下,将自己手臂、身体、头部都盖住了那一部分的床铺,他这么做可谓预谋已久,因为靠近通道那一侧正是脚蹬板布置的地方,有些手脚不够利落的乘客往往在上下床时,不仅要借助脚蹬板,还要借助中铺与下铺暂时落脚才能够爬上爬下,所以米钦用自己的身体覆盖住了脚蹬板附近处自己的床铺,那样上面两个女孩醒来后,如果要下床,就不得不“借用”一下自己的身体了,如此一来,不就会有“第一次亲密接触”了吗?想到这里,米钦不由得喜形于色。 等了好久,已经有一些乘客起床了。米钦暗自皱眉,心想:“这两个女孩真够懒的!还不起床,要睡到什么时候?”自己保持这个姿势一动不敢动,真想换个姿势活动一下,但是为了不致功亏一篑,他还是忍住了。终于又过了十几分钟,自己正上方的耐克鞋女孩先有了动静,米钦一阵欣喜,紧张地等待着女孩接下来的动作。接下来是一阵轻轻的摩擦声,那是头上的女孩在整理被褥,不久,她便准备下来了,一切米钦只是根据声音在估计女孩的行为,他不敢睁开眼,仍然装睡。这时,头部上方很近的地方发出“咯噔”一声轻响,那是女孩的脚踏在了脚蹬板上的声音。这时米钦已经感觉到光线稍微变暗,想是由于女孩的脚遮挡住了一部分光,因此女孩的脚距离自己的脸实在很近了。此刻米钦真盼望这女孩落足的踏板突然因为质量问题折断,这样,女孩的脚就可以接触到自己脸颊了,但是这当真是痴心妄想,连上百斤体重的人都不能踩坏,这个年轻女孩又能有多少斤两,过了一阵,女孩的脚迟迟没有离开踏板,因为她接下来想找一个落脚的位置实在很难,她上床时没有借助米钦的床铺,但是下床时由于难度加大就必须要踩着米钦的中铺了,而米钦此刻已经将踏板下那部分床铺覆盖得严严实实,女孩想要落脚,就不得不落在米钦身上了,米钦的诡计使得女孩很是为难,她大概在思量着下去的路径,等了一阵,似乎构思出了合适的方法,米钦感觉到有些晃动,似乎女孩要有动作了。他此刻心跳很快,不知自己天衣无缝的铺垫是否会为自己带来满意的结果,突然他感觉一件软软的东西摩擦了一下自己的嘴唇与鼻尖,然后就闻到了一阵棉织品的味道,他再也忍不住了,悄悄将眼睛睁开一点点,等稍稍看清,不由得激动万分,原来女孩一只脚正踮着脚尖插入自己左臂与面部间一道很窄的缝隙,这里是绝对落不下女孩整个一只脚底的,但是女孩用近乎芭蕾的足尖硬是在这个缝隙中找到了一个支撑点,但是她在这种条件下无论如何也难免产生一些偏差,所以她的白袜脚还是接触到了米钦的面部,这样,米钦终于“奸计得逞”,女孩的脚底第一次这么近地出现在自己的面前,米钦顿时心血澎湃,他甚至能看清白袜底部那错落有致的钩针走线,还有粘在袜底的一些微小绒球;然而最令他陶醉的就是女孩袜子散发出来那棉织物与她体香混合后的那种淡淡的味道,米钦贪婪地用鼻子嗅闻这美妙的味道,这比他吃过的任何山珍海味都要强上百倍。此刻他真想一直这么呆下去,甚至觉得自己即使不能实现他事业上雄心勃勃的报复也在所不惜。他在忘我地享受着,女孩的动作却接着做下去了,她用另一支脚踩在米钦对面那男孩的铺上,然后迅速抽出了这支放在米钦嘴前的脚,接着有些吃力地攀住护拦扶手,慢慢向下移去。米钦嘴边的“佳肴”骤然离去,他唏嘘不已,但是看到自己的圈套弄得那女孩如此狼狈,心里也是过意不去。等那个女孩在地上站定,回过头来看看米钦,米钦赶紧闭上睁开只有一丝缝隙的眼睛,等通过光线强弱变化意识到女孩已经离开这个范围,他才出了一口气,但是仍然没敢睁开眼来。 突然,他感觉上面又有了响声,好奇之下,又微微睁开眼睛,见到对面上铺穿阿迪达斯鞋的女孩也坐了起来,大概是刚才前一个女孩的动作弄醒了她,她坐了几秒钟,也准备下来了。但是她往下一看,见到米钦趴着的身体正好盖住了她准备落脚的地方,她于是轻声说道:“喂,先生……您……,”说了几个字,见米钦毫无反应,她本来涵养不深,此刻又急着上卫生间,所以就当机立断地采取措施,先用左脚站到身下男孩的铺上,然后抬起右脚捅了捅米钦,让他挪一下,但是米钦此刻没敢动,怕自己睁眼,早已不是惺忪的状态会露馅,所以没有回应。这个女孩有点着急,大概是小便憋得太苦,也没想太多,抬右脚踩到米钦的脸上,将他直接当成踏板,然后迅速下得床来,这一下米钦始料不及,感觉女孩这一下野蛮的踩踏,差点将自己的眼珠踩出来,疼得他叫了出来,更可气的是那女孩下了地,没有做任何道歉,胡乱蹬上昨晚甩落在地的两只鞋,跑向两截车厢间的卫生间去了。米钦虽然迷恋女孩的脚,但是从未被这样踩踏过,所以对于那个女孩这么大大咧咧的行为颇为不满,好在对铺的男孩还在呼呼大睡,对米钦这两次好戏都没有丝毫察觉,米钦趁没人注意,伸手揉了一下左边脸颊,女孩这一踩一旋,真弄得自己好疼,不过这么短短的一瞬间,米钦也闻到了她袜底比较明显的汗味,看来跟自己正上方的那个女孩相比,这个踩踏他的女孩不是很爱干净,比较邋遢。而且她踩了自己,自己即使在熟睡也肯定会有反应,况且刚才还叫了一声,她竟连道歉的话都没说一句,真是缺少教养。他正微微发怒,突然觉得地上人影晃动,赶忙恢复了原来的姿势。原来是先前下床的女孩,她上完了卫生间,准备再上去收拾东西,但是看见米钦仍是这副德行地趴着,她脸色有些微变,不过昨晚她上去的时候,并没有借助米钦的床落脚,所以这时仍然可以照猫画虎地不“惊动”米钦上到自己的铺位,但是这次,这个女孩却一反常态,蹬着两个下铺上到中铺高度,然后抬脚就踩住了米钦的手臂,并将全部体重挪上来一直踩着,由于米钦脸于手臂太近,女孩的脚尖还抵在他的脸上,而米钦手臂吃痛,却不明白这女孩的意图,忍着没有叫出来,他以为这女孩不是刻意的,只是没处落脚,不小心踩到自己的。哪知女孩的脚竟不动了,米钦觉得手臂被踩得过血困难,手开始麻木了,实在挺不住,他终于装作刚刚醒来的样子,叫了一声,但是这个伪装连他自己看来都是那样虚假,叫完他就不好意思了。 这时女孩才说话:“哈,您醒了,真对不起。”然后另一支脚踩住他的后背,硬是将他当作踏板,爬了上去,不仅用简单的言语讥讽了米钦,脚下也是毫不留情。米钦短短几分钟,已被两个素不相识的女孩分别踩踏过了,他一阵眩晕,不知是女孩的踩踏所致,还是自己脑子里混乱的思维所引起的,总之,精心设计的“陷阱”的确到达了自己的目的,但是也发生了些意外的情况。 但是现下反正是不能再伪装了,于是他也装作刚刚睡醒的样子,收拾床铺,穿上外衣,拿好钱夹,然后下到地面,去卫生间,临走时抬头看了一眼自己的上铺,见那女孩若无其事地看着自己,眼里透出得意的微笑,米钦这时已经明白,这女孩看出自己刚才在装睡,所以刚才的行为是一种“报复”,他自觉理亏,移开目光,走向卫生间。 早上去方便的人很多,米钦在门口等了5分钟还没能进去,他几次急得想砸砸门,催里面的人快点,但是生性随和的他还是忍住了。等里面的人终于出来,跟米钦一照面,两人都是一惊,原来这正是那个踩着他脸颊下地的另一个女孩,四眼相交,对视了一阵,那女孩脸上露出愤怒的表情,这下米钦也有些恼火,心想:“你那样野蛮地踩我的脸,你还发火?”但是那女孩瞪了他一阵,甩头走开了,米钦于是飞奔进卫生间,急不可待地方便起来。 等他回到铺位处,看到两个女孩对坐在上铺聊着什么,四支脚都悬在空中,米钦侧耳一听,才知道两人在询问些对方的情况,离北京西站还要一个小时的路程,所以素不相识的人此时在聊天解闷也不稀奇,两个女孩看到他回来,一个显得得意、一个显得愤怒,米钦见了也有些无地自容,索性坐在过道的椅子上,假装看外面的风景,但是他也不时扭过头来,看似漫不经心地往两人脚上望一眼,实际上也是不舍得这养眼的“风景”。两个女孩中,在米钦铺位对面上方的那个没有注意,但是米钦铺位正上方的那个女孩却全部看在眼里……。 08:15,火车缓缓驶进北京西站,随着列车那响亮的轰鸣,米钦一阵失落,这次旅途即将结束,心里十分不舍,不管怎样,自己这趟收获颇丰,想到这里,满足感涌上心头,想想自己也不必太在意那个跟自己怄气的女孩,一来自己是男子汉,该有点气度;再者,的确是自己的诡计搞得自己受了“脚下之辱”,纯属自作自受,所以他想,要是找个机会还是大度地当面跟她一笑释然的好。这时,正上铺的女孩已经换回耐克运动鞋,收起拖鞋。而对面上铺的女孩也穿好了自己的粉红色的阿迪达斯,收拾行李,准备下车。列车刚停稳,那个穿阿迪达斯鞋的女孩拿起自己的行李准备随着人群下去,米钦于是想帮她拿一些,但是被对方严辞拒绝,那女孩真是口无遮拦,说米钦不怀好意、说他敢图谋不轨就喊乘警,米钦一阵愕然,看着周围乘客投来的惊异的眼光,米钦只得作罢,灰溜溜地下车,快步准备离开了。 等待出站的人太多,他想快点走,可是根本无法冲破拥挤的人群,所以他过了好久才出得站来,想想那个女孩刚才厉声的责骂,自己当真糊涂,自己的行为难道真的惹她发那样大的脾气吗?不至于啊!正当他摸不着头脑时,突然感觉肩头被人拍了一下,他回头看去,不禁大吃一惊,原来站在身后的竟是那个穿白色“耐克”运动鞋的女孩。 米钦看着她,一阵疑惑。这时,那个女孩开口说道:“你这人真是奇怪,我拿的东西比刚才那个小妹妹多得多,你不来帮我,却去帮她,真搞不懂你!”米钦一听,才注意到,这个女孩除了左手中的大行李箱外,还背着一个大包,右手的袋子里也是装满了东西。这些东西她一个人拿,真的有些吃力。所以他说:“好……好的,我帮你拿点吧!”说着,伸手去接女孩右手的袋子。女孩说:“算了,你也不是真心想帮我拿。”说着,从他身旁走过,准备离开。米钦又是一阵不解,转过身来,呆呆地看着她离去的背影。那女孩没走几步,突然回过头来,问:“你知道为什么刚才那个小妹妹对你发那么大脾气吗?”这一问令米钦一颤,他从刚才下车到现在一直糊里糊涂的,就是因为不知为什么自己被那样严重的误会,所以几步抢上前去,急切地问:“我不知道,你……您知道为什么吗,知道的话,请您告诉我!”那女孩微微一笑,说:“真想知道吗?”米钦听了更是焦急,说道:“是啊,您别卖关子了,告诉我吧!”女孩仍是没有说出原因,反倒回答:“想知道的话就帮我拿行李,要诚恳一点!”米钦被她弄得无可奈何,只好勉强地说:“是,求求你让我帮你拿行李吧!”女孩听了,噗嗤一笑,递过去两只手中的行李箱与袋子,米钦接过去,这一下可吃惊不小,行李箱有滚轮,可以在地上拉动,但是那袋子却是很重,他接过去后感觉有些吃力,只好将自己的电脑包斜挎在肩头,然后两只手分别拿着女孩的行李,女孩见了,微笑着说:“好了,走吧,路上我会告诉你的。”米钦一见,很是着急,对这个女孩异常的举动猜不出半点意图,只好跟着她走去。女孩少了这许多行李,走起路来轻便多了,可是米钦就受苦了,吃力地跟着走,远远看去,就像这女孩雇用的一个力工,只是他的衣着看上去要华贵的多。 米钦好不容易才跟上女孩的脚步,然后上气不接下气地问:“你快告诉我啊,为什么她对我那样恼怒?”女孩侧头瞧着他,说:“现在我很饿,要找个地方吃点东西才说得出来。”米钦一听,顿时有点生气,他停住脚步,大声说:“喂,你站住,给你行李,我不拎了。你不想说,我还不想听呢!我还有事,你不要浪费我的时间!”说着,右手放开行李箱,把左手的袋子放在行李箱上,转头就走。还没走出两步,突然听那女孩说:“好啊,随你便,你走吧,要是你以后再遇上我,再敢看我的脚,看我不打得你跪地求饶!”这几句话声音不算响亮,但是一字字的都传入米钦耳中,米钦吓得几乎瘫软,马上四下望去,见嘈杂的马路上行人都在急匆匆地赶路,没人注意他们,稍稍放了心,然后快步走回去,拿起袋子,提起行李箱,陪笑道:“啊,对不起,我刚才说错话了,您别生气。啊!正好我也饿了,真是的,火车上也没有什么像样的食品,我们一起去吃点东西吧,我请客。”他脸上挤出勉强的笑容,赶紧赔不是,他最怕自己的嗜好被人发现,所以这时真是六神无主,希望态度好一点能够消减些女孩的怒气。女孩脸上仍然带有愠色,扭头便走,没有再说什么。米钦见了,真是叫苦不迭,只好又拎着沉重的袋子,拉起行李箱,一路小跑地追去。他很少这样剧烈地运动,所以跟了一阵,汗水便涔涔留下,但是女孩兀自不停步,米钦也不敢私自休息。路过几家很有特色的饭馆,米钦建议进去吃早餐,女孩就像没听见一样。米钦越走越觉得疲乏,暗暗叫苦,心想怎么会遇上这么一个难缠的女孩,自己也当真是自讨苦吃,这么跟下去,非要当场累晕不可。 二人走着走着,渐渐远离了喧嚣繁杂的闹市区,到了一片相对安静的街区,米钦为了此次参加博览会特意穿来的西装此刻已经被汗水浸透,偶尔一阵初春的冷风袭来,他不禁哆嗦起来。他实在忍不住,想提议打车行进,但是刚要开口,突然听那女孩说:“到了,就是这里。”说着,指着不远处一家“罗记粥铺”。米钦一听到了,像得到特赦的死刑犯一样,摇摇晃晃地向那家小饭馆走去,再多走哪怕一里地,他也要晕倒了。 等进去坐定,服务员马上递过来菜单与订餐的票据,那女孩也没征求米钦的意见,直接熟练地在定餐票据上写下了一些名字很特别的小吃,然后嘱咐快点上来。等全部安排妥当,她才正眼看了看米钦,毫无表情,看了这个本来萍水相逢的小伙子累得精疲力竭的样子,突然忍不住,她又笑出声来。米钦见了,也是尴尬地陪笑一下。女孩见了他滑稽的表情,笑声更响了。 米钦见她的情绪变化如此之大,心里犯起嘀咕,不知自己这趟遇见了这个神秘兮兮的女孩,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意想不到的遭遇。女孩笑了好一阵,才稍稍收敛,说道:“你这人看上去像个人才,怎么办事这么傻里傻气的,哈哈……。”没说完,她又笑得前仰后合。米钦更加摸不清她的意图,见她发笑,又这么大声,急忙四下环顾,看看有没有人注意他们俩,这时的他真是无地自容、羞愧难当。好在北京的人都很忙,特别是这些来这里吃早餐的上班族,几乎没有人愿意抬头看一眼他们而浪费掉几秒钟的宝贵早餐时间。 等女孩笑得累了,才上气不接下气地问:“你刚才走掉不就完事了吗,还真怕再遇见我啊,就算冤家路窄,你再遇上我,我又怎么能随便就打你呢?你说,你是不是傻里傻气的?” 米钦在单位不说呼风唤雨也差不多了,不过现下被这个女孩处处牵着鼻子走,实在是有苦难言,但是因为他眼下也想不出来什么对策,所以只能在这里忍气吞声。不久,女孩要的早餐上来了,但是服务员却没有马上离开,站在桌旁似乎是等着什么,女孩向米钦命令道:“你还等什么,付帐啊!”米钦一愣,跟着问道:“付帐?不是吃完才付的吗?”女孩听了,高声说:“这里是先交钱,后用餐的,你到底来没来过北京啊?”米钦一听,顿时脸红不已,他其实北京来过很多次了,但是一般都是跟自己单位有业务的供应商早早就将饭局安排妥当了,所以这是第一次自己在外面吃饭,他对这套用餐程序十分陌生,现在又被这个女孩一顿讥讽,他十分害羞,赶紧掏出钱夹,付了50元的餐费,付完账,他暗暗惊讶北京早餐的“奢侈”。服务生见到米钦的唯唯诺诺与女孩的颐指气使,误以为这是一对情侣,所以笑着客气一下就走开了。 米钦实在有些忍不住了,想问一下女孩的一些情况,但是刚要开口,只见女孩已经拿起筷子,享用起这顿丰盛的早餐来。米钦也饿了,但是没得到女孩的允许,他不敢动筷,虽然他感觉这么许多食物女孩一个人根本吃不下。可是女孩吃东西时又是一副淑女的形象,不紧不慢、从容优雅,米钦好不焦急。等女孩吃得差不多了,才问:“你不饿吗?”米钦听了,说:“当然饿了,只是……只是……”他还没说完,女孩就打断道:“那你还不吃,装什么绅士啊!”米钦听了,不禁恼火起来,但是肚子里实在饿得紧了,顾不上口舌上的反击,拿起筷子风卷残云般吃了起来……。 等再也吃不下了,米钦才想起自己该主动出击,改变一下目前处处被动的局面了,于是他问:“那个,小姐,你……你是不是可以告诉我,你住在哪里,或者是要到什么地方?我好送你到目的地,然后就算扯平了,我就可以走了吧?”他其实在吃饭时,已经构思好自己的问题了。女孩此时神色郑重,说:“我现在还没想好去哪里,你如果有事,随时可以离开。”米钦听了,有点不敢相信,但是他觉得不弄清楚一点,就对不起花掉的50元与自己付出的汗水,于是继续问:“我嘛,暂时还没什么事,不过,你可不可以告诉我,为什么在火车上那个女孩对我大发雷霆,我……好像没有得罪她吧?”那女孩听了,冷笑道:“没有吗,那你在卧铺上那么一趴,我们都无法下脚了,那是为什么啊?”女孩没有直接回答,却反过来问米钦。米钦一听,顿时脸上发烧,支支吾吾地说:“我……我嫌火车‘咯噔、咯噔’乱响吵得睡不着,所以就把头调换个方向睡。”女孩听了,脸上满是鄙夷,说道:“你骗谁啊,我下来时,脚没地方放,就只好放到你面前了,你连出气都没有,就只知道吸气,吸得我的脚感觉很凉,那时你在睡觉吗,你的呼吸节拍那样长啊?”米钦一听,顿时吓得脸色惨白,赶忙四下望去,怕别人听见,要是自己的这个嗜好公之于众,那自己就无法做人了,不过女孩这时说话声音很小,只在两人都能听到的程度。 女孩看出米钦的惶恐不安,于是稍稍笑了笑,说:“你不用担心,我是不会让你难堪的,我们本来就素昧平生,无怨无仇,我干吗要跟你为难,不瞒你说,那个小妹妹对你大叫大嚷是我的原因……”听到这里,米钦不由得“咦”了一声,但是他想知道事情的前因后果,所以没有立即发问,只听女孩接着说:“我在早上跟她聊天的时候说你是个图谋不轨的家伙,晚上还偷偷伸手摸到我的床上想占我便宜……。”听到这里,米钦再也忍不住,大声喝问:“你胡说!我什么时候要占……我没有!”被人如此侮蔑,米钦实在怒不可遏。不过这一下,周围的人都转过投来,看着米钦,米钦说完,感觉到自己失态,但是对面的女孩却是不动声色,在别人看来,好像米钦在对着自己的女朋友发火,所以都对女孩头来同情的目光。 米钦不知自己现在的脸色,但是想来一定十分难看,所以他慢慢坐下,稍稍稳了稳心态,低声问道:“然后呢,她就信了,怪不得我去帮她拎东西时她那样慌张、那样愤怒。你……你真是害死我了。”女孩脸上露出得意的微笑,说:“你要是给人家留一个好印象,人家也不见得会信我的话,她是怎么下来的啊,是像我那样小心翼翼吗,没有踩到你吧?”米钦听到这里,实在无言以对,低头暗自羞愧。 女孩又问:“嗯……我踩着你上床,你没生我气吧?”米钦终于听到一句女孩应该说的一句关心,低声说:“没……没有。”不过女孩接着问:“那你喜欢我踩你吗?”这两个完全极端的问题一下子令米钦惊呆了,他真不知道这个女孩怎么会问出这种问题,自己当真难以回答,但是由于还摸不定对方的意思,所以他还是小心地说:“不、不喜欢。”女孩听了,阴阳怪气地问:“那可就奇怪了,不喜欢被人踩,干吗把自己铺在人家下脚的地方,还是故意的。”米钦真是自相矛盾,无法给出有效回答,他其实只是想近距离欣赏女孩的脚,至于被她们踩踏,实在还没有这种想法,所以他也不敢对女孩说出自己的真爱,不过女孩没有让他思考过久,跟着说:“总之,你有特殊的嗜好,是不是?”米钦听了,知道无法抵赖,但他还是四下环顾一遍,未发现异常,才点了点头。女孩见了,问:“那么,我们找个旅店什么的安静的地方坐下来好好商量商量,可以吗?”米钦一听,惊奇得伸出舌头,问:“旅店!?你 ……你想干什么?”女孩见他吓得魂不附体,忍住笑声,问:“怕什么,难道怕我非礼你啊?”米钦一听,顿时又是一阵羞愧,自己一个正是意气风发的年轻人,怕一个女孩干吗,这女孩看上去又没有什么恶意,自己这样大惊小怪,真是丢脸。于是他正了正口气,说:“去旅店……商量什么?”女孩笑着说:“到了再跟你说行吗?这里人太多,我怕别人听到。”米钦感到好奇,不知女孩要对自己说什么,心想:“她难道对我有所企图,我不能不防,先跟着看看,到时随机应变吧。”于是点了点头,同意上路,只要一发现不对,立即就做出相应的对策。 两人于是上路,只是米钦仍然得帮女孩拿东西,女孩虽然没有主动提出,但是他觉得要是不帮上一把,不免丢了男子汉的气度。米钦本想打车,但是又怕司机在场,影响两人的谈话,所以就只好硬着头皮跟着女孩走,但是这一路上的体力消耗可是很大的。走了好久,终于来到一家看来挺有档次的宾馆,于是两人进去咨询,得知标准间480元/天,正好满足米钦出差住宿不得高于500元/天的标准,于是便订了一间,在出示身份证时,两人都看了一下对方证件上的档案,米钦见到那个女孩叫郝蓓,1986年出生的,比自己小两岁,家是黑龙江哈尔滨的,怪不得口音没有丝毫京腔,那么她来北京,是上学还是工作呢,米钦心里盘算起来。前台的服务小姐问了一下两人是否是夫妻,两人都摇摇头,服务员也就不问了。郝蓓说想要楼层高一点的,米钦不解,但是也没有细问,等登记完毕,米钦交了定金,然后拿着钥匙,两人去到房间,房间号“08013”,是8楼,不过郝蓓说不能坐电梯,怕电梯故障,自己被困在里面,只能走楼梯。米钦弄得苦笑不得,心想这个女孩真是多此一举,说她精明呢,还是说她麻烦呢。这样上到8楼,米钦累得真想躺在走廊里就不起来了。等进入房间后,米钦放下东西,在椅子上颓然而倒,筋疲力尽了。郝蓓说去看看安全出口,米钦也没在意,只是自己拼命休息。 等郝蓓再次进来,她盯着米钦,反手关上了门,眼里透出异样的神情,米钦虽然在尽力休息,但是看到她古怪的举止,不由提高警惕,心想:“这女孩不会是想勾引我跟她乱搞,然后跟同伙捉奸,而后勒索我吧,反正自己不能上当,她要引诱我,我绝对要拒绝,估计她没有能力强暴我吧。看她长得细高身材,应该不会有什么力气。” 米钦思维高速转动时,郝蓓突然开口:“我刚才已经给朋友打了电话,告诉了这里的地址与门牌号还有你的名字、身份证号码,你要是敢居心不良,我不会放过你!”米钦一听吓得差点从椅子上掉下地来,他慌张地说:“你……开什么玩笑,是你要在旅馆跟我商量事情的,我可没主动要求,你要是没事就快点走吧,我可没功夫听你胡说!”米钦一时情急,说话也有些激动。女孩见他如此慌张,噗嗤一下又笑了出来,她说:“看你吓得那个样子,我只是怕孤男寡女独处一室你一时失控,不过看你这么惊慌,想你也没胆量做什么过分的事。”又是给人家一通数落,米钦有些生气,于是问:“你到底要跟我商量什么?”郝蓓仍是盯着他,说道:“我们来做个交易怎么样?”米钦一听,有些哆嗦,不知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支支吾吾地说:“什么……什么交易?”郝蓓说:“你要我的脚吗?”米钦听了,虽然四下没人,但他仍然紧张不已,没敢回答。郝蓓又问:“说实话吧,在这里还怕什么?”米钦还是没有回答,只点了点头。女孩说:“那可以,不过你要让我……让我欺负一下。”她第一次说话有些犹豫,但是这“欺负”两个字还是清清楚楚传到米钦耳里,米钦张大了口,惊得什么也说不出来。郝蓓见了,又问了几遍。米钦才说:“你要‘欺负’我?怎么‘欺负’?”郝蓓说:“只要你让我骑你、踩你、踢你就可以了。”米钦一听,连忙摇头,说:“不可以,我可不能被你踩、我没那么……下贱。”他一时找不到合适的形容词,只好随意说了一个。郝蓓问:“下贱?你难道没有被我踩过吗?你趴在铺位上那姿势,不是要让我们踩吗?”米钦听了,低声说道:“不是,我只是想……想玩弄你的脚,至于……被你踩、骑,我可不能同意,我可是个男的,怎么……怎么能让女孩那样……对待呢?” 郝蓓听到这里,脱下鞋来,两支白袜脚露了出来,她也没查看地面是否有灰尘,直接踩到地毯上,说:“你想要我的脚,来吧,你想怎样就怎样吧,来啊!”这一举动令米钦始料不及,但是他面对如此梦寐以求的诱惑,怎能不动心,特别是听了郝蓓充满引诱的话,米钦慢慢伏在地上,伸手慢慢向她的脚背摸去,刚一接触到那柔软的脚部,米钦心里一阵荡漾,六神无主、心驰神往,不过正当他在梦幻般的情景里想入非非时,突然感觉女孩抓住自己的衣服,突然发力,将自己推倒在地,跟着眼前人影一晃,女孩迅速骑坐到自己的腹部,同时双腿压住自己手臂,自己的手腕也被她牢牢抓住,一个转瞬的分神,米钦已经被郝蓓这个神秘的女孩控制住了。 等米钦渐渐缓过神来,便挣扎着想摆脱压制,但是动了几下,发现难以逃脱,他很是吃惊,不知这个看上去很是单薄的女孩怎么会有这么大力气,他开始还试探性地挣扎,没有尽全力,但是后来几乎使尽全身力气,仍然没能从女孩的控制中挣脱,他不免越加惊惧,实在无法可施,米钦只好开口祈求:“喂……郝蓓,你要干什么?你……放开我。”肚子被压迫着,米钦的话说得不是很流畅。郝蓓听了,回答道:“我说过,我要欺负你,你只要配合,我不会伤害你。”米钦听了她这堂而皇之地将自己的行为说得这样平常,不禁恼火,他又用力挣扎几下,但是郝蓓却像一道沉重的枷锁,将他压制得无计可施。米钦不得已施展全身解数试图脱困,他似乎从未感到如此的惊恐,这时郝蓓开口说道:“你别白费力气了,我让你拿着我的行李走了这么远的路,刚才上楼又是走的楼梯,你现在根本没有足够力气跟我反抗了。”米钦一听,才知道这女孩让自己拿着行李走了这么久的险恶用心,他不由心里一颤,不知她是否还有什么诡计要施展,害怕之余,也就不再用力挣扎了,这时郝蓓又说:“你真的这么为难吗,你要是一定不肯,我也不会强求,我……。”她没有说下去,但是双手却松开了。如果郝蓓一直强横,米钦实在要顽抗下去,至少不会任她鱼肉,但是她这么一软,米钦却犯难起来,他想不通郝蓓究竟想要怎样,但是郝蓓脸上已经显出十分失望的表情,他看了有些心疼,于是,他吞吞吐吐地问:“你……你当真不会伤害我?”郝蓓听出米钦的话中有所松动,于是点头道:“当然不会,我要是伤了你,一定负责全部医药费!”米钦又吓了一跳,连忙说:“不、不,不要让我伤到住院的程度!”郝蓓一笑,兴奋地说:“好的、好的,我一定很温柔地‘欺负’你!你放心好了。” 米钦听她说话这样随意,也只能摇头慨叹,心想:“亏她在火车上脱鞋、放鞋时那样小心谨慎,让人看了觉得那样有教养,原来内里是这样的活跃放纵,看来人真的不可以貌像。”这时,郝蓓已经放开他的双手,但是她双脚却提了起来,这样臀部给予米钦的压力更加大了。米钦被压得直喘粗气,暗自叫苦,郝蓓把双脚放在他的脸部两侧,说:“你要我的脚吗?不要客气啊!”说着,用双脚在米钦脸侧蹭了几下,米钦处在这么一个前所未有的境遇中,看着郝蓓高高在上的身躯,修长的双腿架在自己脸侧,突然产生了一种对自己的贬低,他心里在想:“从这个角度看她,她真显得很高洁、很漂亮啊!我这么看着她,感觉真的很好啊!”刚才还觉得被一个女孩骑在身下很掉价的他现在心里突然起了意想不到的变化,他觉得这是一种很享受的姿势,加上他本来就迷恋女孩的脚,这就是一种轻微的自卑的心态,同时也是对异性崇拜的一种体现,这时的他又渐渐被郝蓓开发出隐藏心底受虐心态的一面,感觉这种姿势更加能使对女孩脚部的迷恋得到充分的满足,于是他侧过头去,对女孩的右脚轻轻吻了一下。这是他第一次亲吻自己最迷恋的事物,他这一吻,感觉就像得到了世间最珍贵的圣物,此时的他已经沉浸在美妙的享受中。 郝蓓也配合地抬起右脚,轻轻落在米钦脸上,米钦如获至宝,双手抓住她的脚踝,对她的袜底疯狂地亲吻、深嗅起来,一时不知人间何物,这时他才闻道郝蓓脚底淡淡的汗味,原来走了这么久,女孩子也是人,脚底也会出汗,但是这味道闻起来是那样清香、那样淡雅,胜过国内各大菜系的美味佳肴。他正忘情陶醉,突然感到喉头一紧,原来郝蓓抬起左脚踩住自己的脖子,虽然她主要体重压坐在自己腹部,但是这么一踩,米钦还是感到窒息的痛苦,可他仍舍不得放开抓着郝蓓右脚的双手去推开郝蓓的左脚,他正处在一种既难挨又享受的情况中,不知是在苦苦支撑,还是在细细品味。 再过了一阵,米钦有些忍受不住了,腹部被压坐的时间一长,他感觉腹腔的容积越来越小,渐渐只能呼气,却难以吸气了,不能吸气,就闻不到郝蓓脚底的芳香,米钦虽然感到极度吃力,但是又不甘心享用不到这美妙的味道,因此他鼓尽全身的力气,想拼命吸一大口气,再好好闻一下郝蓓的袜底,只是他的脖子还被郝蓓踩踏着,这奋力的吸气动作在通过咽喉时受到了郝蓓左脚重力的滞塞,米钦一时呼吸不匀,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同时脸憋得通红,他不得已放开了郝蓓的右脚,跟着迅速抓住她的左脚脚踝,稍稍向上拉了一下,使得喉头的压迫感觉稍微减轻些,这样他可以试着调和呼吸。 米钦本来以为,自己被压坐得如此狼狈,郝蓓见了,一定会站起来,让自己缓和缓和,但是郝蓓却仍然无动于衷地坐在他的肚子上,只是眼里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兴奋,米钦对她冷漠的态度有些不满,但是这时他意识仍然清醒,加上刚刚对女孩给予的暴力虐待有了渴望的感觉,他稍稍不满的情绪在又一次看到郝蓓高高在上的形象时立即消失无踪。跟着又陶醉在郝蓓赏赐给他的压迫所带来的快乐之中。 呼吸在郝蓓仍旧压坐着他的情况下好久才渐渐均匀,虽然米钦感觉肚子被压得越来越低,肚子里面传出一种绞痛的感觉,但是他还是为了自己来之不易的梦想成真而努力坚挺,他又伸手抓住郝蓓的右脚,想再次提起来放到自己脸上,但是他躺着的姿势用不上力气,所以没有将郝蓓的脚提动。郝蓓见到他的举动,立刻会意,她将两支脚脚跟踩到米钦的肩头,然后用脚尖在米钦脸上蹭着,两支脚一替一换,米钦想抓住她的脚好好闻一下,但是他鼻尖刚刚碰到郝蓓的脚尖,郝蓓充满灵气的双脚就会马上移开,根本不给米钦机会尽兴,米钦想抬头跟着那满是诱惑力的脚尖移去,但是活动距离有限,根本够不到。几个来回,米钦又是累得躺倒在地。他脸上的汗水将郝蓓的袜子微微浸湿,郝蓓感觉起来有些不太舒服,但是她仍然不动声色,依旧看着米钦,若有所思。米钦渐渐觉得她的体重越来越大,她的坐骨顶着自己腹部的感觉刚才还不是很明显,但是现在却像两把利剑即将刺进自己的身体,他实在忍耐不住,松开握着郝蓓双脚的双手,转而去推郝蓓的大腿,想将她推开,但是他一有动作,郝蓓立即跟着迅速反应,她也马上用双手抓住米钦的手腕,拉向两边,不让米钦借助双手的援助摆脱不利局面。米钦一惊,随即也用力反抗,两人较起力来,但是刚才的米钦已经无法逃离女孩固若金汤的压制,现在又被压坐这么久,体力已经虚脱,所以他的反抗没持续多久便大势尽去,只是腹部由于压榨产生的绞痛令米钦只好开口求饶,他大叫:“郝蓓……你下去吧!我不行了。”但是郝蓓对他的哀求置若罔闻,像没听见一般,只是两双透着惬意的眼睛始终盯着自己,米钦于是又说:“求……求你,你先让我休息一会儿,等一下……再来……可不可以?”现在米钦的每一个字说出来都是那样艰难,他想向郝蓓保证自己待会儿还可以让她骑坐,只是先要缓解一下,不料郝蓓却开口说:“你这么躺着还不算休息吗?我坐着可比你累呢!” 面对郝蓓如此蛮不讲理的行为与颠倒黑白的回答,米钦只有暗自叫苦,但是他又不得不继续求饶,只是郝蓓最后说道:“相信我,你还能挺住的,等你不行了,我肯定下去。”米钦知道这下自己可倒了霉,遇上这么一个如此不可理喻的女孩,自己究竟怎样才能摆脱这越来越强烈的痛楚呢? 随后他仍然没有停止挣扎,虽然每次都是徒劳,但是他这是出于逃生的本能,一刻也没有放弃。这时他已经有些不太清醒了,渐渐觉得听不清周围的声音,所感受到的只是被郝蓓压坐的腹部,血液在好不容易才通过由于压迫而产生滞塞的血管时那有规律的脉冲,每一下振动都很明显,只是脉冲的频次越来越低,血液的流动慢慢变缓,似乎已经接近停止,虽然现在痛楚的感觉不是很明显,但是眼前的郝蓓却变得模糊起来,正当他感觉昏昏沉沉的时候,胃里突然传来一阵剧烈的颤动,跟着一股火辣辣的流体从胃里向上返去,火辣辣的感觉马上升到食道,跟着进入嘴里,最后随着米钦“哇”的一呕,吐了出来。这时米钦的感觉很杂乱,脑子里涨得要命、嘴里热得难受、肚子突然又有了绞痛感,一时迷迷糊糊得他不知该先抚平哪里的痛苦。 原来由于郝蓓长久的压坐,刺激得米钦胃里有了反应,他刚吃过早饭不久,所以没有消化完全,这时全身的痛苦感觉牵动了胃部,所以就将胃里的东西呕了出来;而郝蓓见到米钦的反应,吓了一跳,赶忙站起来,这时米钦被压制已久的肌肉得以恢复原状、血管也终于得以疏通,因此血液急速通过大脑时带给米钦涨痛的感觉,而逐渐恢复了知觉的腹部渐渐又使得米钦感到阵阵绞痛。这时的米钦当真是处在水深火热中,痛苦得无以复加。 米钦呕出的东西落在地毯上,他渐渐恢复意识后,感觉胃里仍是痛楚难当,所以爬着起来去到卫生间,继续呕着。而郝蓓见到自己将米钦弄得这样,也是有些不好意思,只是这惭愧的心理在她脸上却并没有明显表示出来。她取过窗台上的纸抽盒,抽出一片片纸巾清理着地上的污秽,似乎并不觉得脏,等米钦呕吐完毕出了卫生间,她已经将地毯上的污秽收拾掉了。 看到米钦出来,郝蓓问道:“你还行吗?还可以让我骑坐吗?”她不仅没有对米钦表示一丝关心,反而问了这个冷血的问题。米钦再好的涵养、对郝蓓的脚如何崇拜,此刻也忍不住怒火了,他大声喝道:“你到底是不是人啊,你知不知道,你差点要了我的命!”听了他的声色俱厉的呵斥,郝蓓并没有被吓住,而是若无其事地说:“你这才被我坐了多一会儿啊,有很多比你还单薄的男孩被我坐了一个小时都没有像你这样丢人,你真是差劲啊!你不当我是人,当我是禽兽也没关系。反正让我‘欺负’就行。”米钦真搞不懂这个女孩到底是精神有病还是故意跟自己过不去,而且她竟然还想“欺负”自己,米钦说什么也不能同意了,他将头摇得波浪鼓一般,但是郝蓓却已逼近身来,她伸出双手要抓住他,还说:“没关系的,你已经吐完了,这次不会再吐了。”米钦一听,吓得脊背汗毛倒竖,眼前这个女孩说话如此冷血无情,简直就是伪装成天使的女妖。他一呆之际,衣服已经被郝蓓抓住,跟着郝蓓一个漂亮的过肩摔,十分职业的柔道手法,将米钦摔了个“一本”,令他后背结结实实地砸在地上,米钦感觉全身骨头像散了一般,连呻吟都忘了叫。但是这里不是柔道的比赛场,将对手摔了“一本”就可以获得胜利,失败者也将得到解脱,郝蓓真正的目的是要“欺负”米钦,所以当米钦四脚朝天地躺倒时,郝蓓又已经压坐在米钦胸口,这次是倒转着压坐,米钦能看见的,只是郝蓓的后背,刚刚被压住,米钦还没有感觉过度的难受,只是觉得坐在自己胸口的郝蓓随着他的呼吸在微微上下浮动,突然又有了自我贬低的感觉,此刻郝蓓再次压坐自己,她圣洁的形象似乎又进一步得到了升华。只是时间一长,米钦便难以忍受了,况且上次被压坐腹部几乎昏厥的经历始终令他心有余悸,因此他只得再次挣扎起来。这次郝蓓是背对米钦脸部压坐,所以没能抓住米钦双手,也就不易控制住米钦的反抗,因此米钦几下试图脱困的挣扎,令郝蓓重心不稳,眼看米钦就要获得自由,突然郝蓓站起一段距离,跟着重重砸落,米钦还没来得及反应,只感到郝蓓的身体已经泰山压顶般地坠落,正好又落在自己的胸口,米钦肺脏里的所有气泡都被这力道千钧的压力挤了出来,压得米钦张大了嘴,却被不断涌出的气流冲击得难以闭拢。 米钦彻底失去反抗能力,而郝蓓抓住这个机会,突然转过身来,双腿压住米钦已经形同虚设的臂膀,又坐在米钦的胸部,这么一个跨骑胸口的姿势将米钦如同十字架般固定在地上,毫无逃脱的机会。 这么呆了一会儿,米钦吃不消,又开始求饶,但是结果也在他的意料之内,郝蓓无动于衷,等米钦脸憋得通红,吸入的空气已经无法通过胸部支撑起郝蓓的体重,米钦又开始因大脑供血不足而渐渐意识模糊了,但是这时胃部没有处于郝蓓的压迫之下,无法呕吐,他似乎连靠身体本能自救的机会也丧失了。米钦从下面看上去,郝蓓挺拔的胸脯遮挡住她部分脸庞,但是郝蓓灵动有神的眼睛仍然露了出来,两人四目相对,一个眼里透露的是深处困境的无奈,一个眼里闪现的是得意的满足。天壤之别的境遇,天壤之别的表情。又坚持了一会儿,米钦眼里郝蓓的形象渐渐模糊、扩散开去,跟着米钦觉得眼前一黑,失去知觉,晕了过去。 当米钦再次有了些知觉,他感到的是肚子上钻心的疼痛,等他渐渐看清楚眼前的情景,不由大吃一惊,只见郝蓓双脚踩在他的肚子上,两脚交替踩压着自己的腹部,原来他这次醒转,还是感觉到郝蓓踩踏所带来的刺痛才渐渐清醒。他想移动身体将郝蓓晃下去,但是乍一动弹,感觉脑袋沉沉的,做任何动作都十分吃力,现在他好想睡上一觉,但是郝蓓无所顾忌的踩踏似乎将他当成了跑步机,他实在无法闭上眼睛休息,只能在这半睡半醒的昏沉在中度过着漫长的一分一秒。 踩踏所产生的破坏似乎比压坐要厉害得多,一个原因是脚部面积要小,所以压强更大,第二个原因就是压坐时只是一个相对静止的状态,而此时郝蓓双脚交替着给予米钦肚子实施的踩踏却是在不断的运动中完成,郝蓓的脚每一下落定,都会将他本来软弱不堪的腹部踩得深深凹陷,这时米钦缺乏锻炼的腹肌面对郝蓓每一次踩踏的进攻都会屈辱地投降,跟着变成郝蓓脚底的形状,似乎每一次郝蓓一只脚落到最深处,另一支脚准备抬起的时候,米钦就感觉从鼻中、口中、耳中甚至眼中被压榨出一些不知是液态还是气态的东西。米钦感觉双手不太服从大脑的指挥了,但是还存留一些知觉,因此他极为吃力地抬起双手,慢慢移向郝蓓不断抬起、落下的两支腿,等触摸到任何一条腿想发力推开的时候,发觉郝蓓的支撑腿像定海神针一般纹丝不动地将自己钉在地上,等支撑腿变为抬起状态时,另一支转化为支撑作用的大腿又牢牢地控制住她的重心,米钦伸去的双手像骚痒一般苍白无力,根部无法推动一丝距离。渐渐地,他感觉腹部传来的不再是一阵阵有规律的剧痛,而是一种令自己感觉逐次紧绷的力量,郝蓓落脚一次,他就会感觉积聚在自己体内的压力加大一点,直到自己的身体似乎已经承受不住这股内部的压力,突然喉头一阵燥热,这股压力终于从米钦的口中找到了泄压口,米钦感觉从口中喷出一股劲力十足的带着咸味的液体来,他吐血了。 郝蓓见了这种场景,吓得花容失色,连忙从米钦的身上跳了下来,站在一旁手足无措,而米钦感觉这一口血喷完,倒是轻松了许多,但是随之而来的却是腹部的一阵麻木,连腿上也失去了知觉,米钦虽然还是迷迷糊糊,但是这种感觉突然令他产生了一种莫名的惊恐,不敢确定自己是不是瘫痪了,所以他鼓气最后一丝力气伸出颤抖的双手揉了揉肚子,手指刚一接触到腹部,立时传来钻心的刺痛,腿上也是一阵过血的涨痛感觉,原来并没有他想得那样严重,只是腹部被郝蓓踩踏过久,神经麻木了,此刻没有了郝蓓继续的压力,受压迫部位正在慢慢充血恢复,但是腹部的肌肉在无情的蹂躏下已经受伤,因此动一动也会令米钦疼得魂飞魄散。郝蓓站在一旁看着他,这时她已不再是无动于衷的冷漠,脸上露出关切的神情,终于对自己的暴虐“良心发现”,可是她不知该如何帮助米钦来缓解这种痛楚,只能在一旁着急 米钦不知如何挨过了接踵而来的阵阵痛苦,几次恶心得又想吐血,但是压力不足之下,他又生生地咽了回去,等麻木的感觉完全变为痛楚,似乎他已经恢复到目前最理想的状态了,手臂已经可以用力了,于是他挣扎着想要起来,但是只要腹部稍稍紧绷,就会感觉到足以令自己贯彻心肺的疼痛,所以他只好小心翼翼地用手撑地,以减少腹部的作用。这时,郝蓓连忙跑过来,搀扶米钦起来,扶他坐在床上,米钦只感觉脑袋好重,两个大脑半球不时传来涨裂般的痛楚,这种感受真是痛不欲生。 又过了十几分钟,米钦才从惊恐、痛苦的状态中恢复了意识与基本的行动能力,他转过头去,愤怒地看着郝蓓,眼里像要喷出火来。郝蓓见了他的表情,意识到自己的过分行为,一时不知所措,过了一会儿,她战战兢兢地说:“对……对不起,我伤着你了,你打我吧。”米钦没有回答,眼中仍是充满愤怒。郝蓓像是想到了什么,她突然抬起脚来,放到米钦面前,底气不足地说:“对……对不起,我真的弄伤你了,你要我的脚吗?”她用这种口气说话,真的十分罕见。 米钦现在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有多愤怒,见到郝蓓用白袜脚当作赔礼主动送上门,他并没有进行他本应施予的爱抚,而是抓住那支白袜脚,张口狠狠咬住,而且咬得十分用力,好像将被郝蓓“欺负”所产生得愤怒都发泄在郝蓓这支脚上,郝蓓的脚很软,米钦感觉像是直接咬在了她的脚骨上,但是心中无穷的怒气驱使他用尽全身力气咬住不放,誓要一雪被无端虐待的仇恨。米钦感觉咬得牙根也有些软了,才向郝蓓脸上瞥去一眼,一见之下,顿时吃惊不小,原来郝蓓在苦苦忍受,泪水在眼眶里滴溜打转,马上就要流下来了。米钦马上松开了口,拔出郝蓓的脚,只见她脚上的白袜已经染上殷殷血迹,米钦一惊,连忙扒下郝蓓脚上的袜子,向自己下口的地方瞧去,只见两排深深的牙印历历在目,齿尖作用的地方更是变得吓人的淤紫,在这本是白嫩的脚丫上显得那样的残忍、那样显著。 米钦这时猛然冷静过来,对自己刚才的行为深深后悔,他马上说:“郝蓓,对……对不起,我太狠了。”郝蓓听了他真诚的歉意,两行泪水终于滚滚流下,低声说:“你没有错,全是我咎由自取,我不对你那么残忍,你也不会那样生气。”看着美女梨花带雨,米钦的愤怒顷刻间烟消云散,连忙拉她坐在身侧,连声安慰。郝蓓这时泪流满面,愧疚地说:“你一定觉得我很讨厌、很野蛮、很冷酷,对不对?”米钦一听,虽然想用善意的谎言抚慰一下她,但是想想她说得句句属实,也就没有否认。郝蓓接着说:“我也不知道怎么会在‘欺负’别人时这样无情,只是我最开始练习柔道时,将对手骑坐在身下时感觉到的那种征服的刺激令我欲罢不能,后来每当有机会折磨别人时,就总要过足瘾,你……其实承受能力真的很差,我在学校跟陪练特训时,经常找机会将他们压坐很久的,最多时一个学弟被我骑坐一个多小时呢!”她说到这里,突然又兴奋起来。米钦知听得脊背汗毛倒竖,这女孩肯定有严重的暴力倾向,自己今天仅仅到达吐血的程度看来是要烧香拜佛了。 郝蓓接着说:“昨天在火车上,我注意到你盯着我的脚看,你那时的神情与我很要好的一位学弟很像,他经常求我在别人不在场的时候踩踏他,我刚才把你当成他了。”米钦听了,简直不敢相信,居然有人会主动要求别人实施那种虐待,但是他一直对郝蓓的情况毫无了解,听她说在学校练柔道,所以有些疑惑地问起她的所在单位来,一番询问后,米钦才知道郝蓓原来是北京职业运动技能学院重竞技项目专业大三的学生,主攻柔道,所以刚才的压制令米钦无法挣脱,而且漂亮专业的“过肩摔”也令他吃尽苦头,那么郝蓓在平日最熟悉的练习中养成“欺负”别人的嗜好倒是不足为奇了,只是那些被她如此摧残的陪练可真是受苦了。于是米钦又问:“那你说的那位学弟……就是主动要你‘欺负’他的学弟,他现在怎样了?”郝蓓听了,伤感地说:“他……现在正在住院……”听到这里,米钦吓得跳了起来,虽然这一下牵动腹部又剧烈疼痛起来,但他顾不了那么许多,往后退了几步,离开郝蓓一段距离,惊恐地看着她。郝蓓见了他谈虎色变的行为,不禁又笑了出来,说:“他正是被我高高跳起后踩中肚子而导致肠胃大面积出血而住院的,从此以后,他就不能从事体育事业了。是我造成的这一切,但是他只字未提我,只是说训练时不小心才受伤的。唉,我想起他,心里说不尽的内疚,这段时间也着实抑制了好久这个嗜好。不巧这次回家看望生病的外婆回来就遇见了你,真没想到能有机会跟你在这里独处,接着就让我憋了好久的欲望发泄了一把。”米钦越听越是胆寒,后来双腿竟不住颤抖起来。郝蓓见了,一阵苦笑,接着摇了摇头说:“不过,看来我还是要克制一下自己的嗜好,不然毁了自己不要紧,要是把你的前途也毁掉我就罪不可赦了。”米钦听了,一阵沉思,没有回答。 郝蓓突然说:“好了,我真让你受苦了,我们还是去医院检查一下吧。”米钦听了,拿不定注意,他其实最怕去医院了。特别是北京的医院,好几年前遗留下来的“非典”让他曾经对北京医院心怀恐惧,此刻虽然担心自己的伤势,但是感觉一下,似乎除了腹部的疼痛,内脏没有什么异常,所以思考一阵,他说:“不、不了,我没事,我不去医院。”郝蓓听了,虽然仍然放心不下,但是也没有坚持。于是她转移话题说:“那么,我请你吃晚饭吧,就当对我给你造成的伤害做一下补偿,行吗?”米钦苦笑着摇了摇头,说:“吃饭?我的胃都被你踩扁了,什么也装不进去了。还怎么吃饭?”郝蓓听了,歉意的笑了笑,说:“那样就给你省粮食了,你可以节约开销了,你要感谢我才是啊!”米钦已经习惯了她这种颠倒黑白的性格,也没有继续争辩什么。突然他想起一件事,说:“不好意思,我弄脏了你的袜子,那双袜子你不要穿了,我门上街看看,我买几双新的送你吧!” 郝蓓听了一愣,跟着疑惑地问:“不用了,那……终究是我自作自受,一双袜子,不用这么在意啊?”米钦坚决地说:“不,我们还是去看看吧,我想买给你最白的袜子,你穿上一定很好看!”郝蓓听得惊愕不已,眼里突然闪现出泪花,她低着头说道:“我那样对你,你……干吗对我这么好?” 米钦见她有些激动,于是半开玩笑地说:“别误会啊,我不是对你好,只是对你的脚好,至少你的脚没有大脑,不会想出那么狠毒的鬼点子来。”郝蓓听了,止不住笑了出来,但是却将含在眼眶的泪水挤了出来,米钦看着她流泪的微笑,顿时心神荡漾,感觉她此刻说不出的漂亮。 两人收拾了一下,便出去准备上街采购最白的袜子了。 临出去时,郝蓓拿起刚才被米钦扒下的袜子,上面的血迹已经变为暗红色,她有些犹豫,不知该不该穿上。米钦见了,有些不好意思,再看看郝蓓那支自己咬过的脚,上面的牙印清清楚楚,心里更觉愧疚,因此低低问了一声:“郝蓓,你的脚还疼吗?”郝蓓听了,连忙摇头说:“没事,不疼。”米钦知道自己下口实在太狠,所以郝蓓只是装作若无其事。于是他说:“那支袜子不要穿了,你有换洗的吗?”郝蓓听他这么一说,才想起自己带有换穿的衣物,于是打开行李箱,翻出几双袜子,她本想换上一双卡通图案的棉袜,但是在米钦的强烈要求下还是换上一双白色的“李宁”运动袜。米钦跟着有些不好意思地问:“那个,郝蓓,这双耐克的袜子送我留个纪念行吗?”郝蓓听了也有些吃惊,但是随即明白了他的心思,于是说:“可以啊,但是我还是……还是先洗干净,你再留下吧。”米钦连忙说:“不用,不用洗,就这样,以后看到,回忆起来会更深刻的。”郝蓓笑着问:“我给你留的‘记忆’不够深刻吗?”米钦听了赶紧摇头。郝蓓又说:“但是,那袜子我穿了好久,怎么好意思就这样脏兮兮的送你,那样你的记忆里我岂不是也变得懒懒散散、埋埋汰汰了吗?”米钦听她这么说,马上正色回答:“不、你在我心里永远干干净净、纯洁无瑕!”郝蓓被他这句话说得一愣,跟着一阵沉思,随后泪水再次簌簌落下……。 两人出了宾馆,米钦怕郝蓓脚疼走路不便,坚持要打车,但是郝蓓不允,最后米钦执拗不过,只好换乘两趟拥挤的公交车才到达北京最为热闹的“王府井”商圈,两人并肩逛起街来。米钦眼睛总是往体育用品的专营店里盯,终于找到了“耐克”品牌的商铺,就拉着郝蓓走了进去,径直向鞋袜的专柜行去。里面的耐克运动袜琳琅满目,米钦一下子挑出五双纯白加厚的女袜,问郝蓓是否满意,郝蓓一看,最贵的要50元一双,最便宜的也要价22元,说什么也不肯要,她说太贵了,没有必要。但是米钦执意要买下,搞得服务员直发愣,不明白为什么这个男孩要花钱买这么多这么贵的袜子给他的“女朋友”,在这个服务员的记忆里,这双50元的袜子摆在这里已经有一年多了,一直没有顾客选购,今天这个脸色苍白的男孩出手这么阔绰,一定是家里很富裕。郝蓓用力将米钦拉到一旁,低声说:“你疯了啊,干吗买这么多,这些袜子多贵啊,反正我肯定不要,你不许买啊!”米钦听了,也是低声对她说:“哈,你还说贵,你一顿早餐不也是50元吗,那些东西吃掉就没了,不像袜子,可以用很久的,这些袜子这么贵,一定很耐用的。”郝蓓一听,一阵脸红,早上的确是捉弄米钦请自己吃了一顿丰盛的早饭,但那时完全是出自一种戏弄的心理,现在要米钦破费,她可是真的于心不忍了。不过她仍旧坚决地不肯接受米钦买给自己这么贵的袜子,说:“人家以为你不正常呢,哪有一下子在专卖店买这么多袜子的,你看看到这里来的人,都是在看衣服、运动鞋的,谁像你这样在卖袜子的地方晃荡?”米钦听了,向其他顾客瞧去,果真如此。自己很少上街,所以也根本没注意这些细节。但是突然心念一动,拉着郝蓓来到一大面放满各种耐克运动女鞋的展示墙前,取下一双价值1799元的白色女运动鞋,对郝蓓说:“那我也买鞋送你,你换上试试。”这个举动不仅令郝蓓目瞪口呆,就连周围正在选鞋的其他顾客也是吃惊不小,这么贵的鞋,就算收入颇高的北京市民也要好好考虑考虑是否值得,这个操着东北口音的小伙子一定是一位富家公子,一些正在试选运动鞋的年轻女孩不禁向郝蓓投来羡慕的眼光。 郝蓓呆立在哪里,真不知该责备米钦的奢侈浪费还是要感谢他的一番深情。其实米钦因为很少上街,家又是沈阳本地,不用像外地的毕业生那样还要支付房租、伙食开销,所以几乎没有什么花钱的机会,每月四千多元的收入几乎是原封不动地积累着,因此买一双两千左右的鞋给自己崇拜的女孩是不会令他眨下眼睛的。只是郝蓓现在反而被米钦一些古怪的行为搞得不知所措了,他被自己踩得口吐鲜血,为什么还要对自己这么好呢?还有那个被自己踩得重伤住院的学弟,他为什么也要那样庇护自己呢?其实她根本体会不到这些具有特殊嗜好的男孩的心态,他们对极度膜拜的异性是可以上刀山下火海也在所不惜的,所以买一双鞋给郝蓓,在米钦看来仍然是远远不足表示自己对她的爱慕、迷恋。 米钦与服务员等了一会儿,见郝蓓仍是神不守色地呆立在那,于是又催了好几遍,郝蓓才坐下来试穿了一下,她脱下右脚上的鞋,正要换上崭新的样品时,突然注意到两支鞋真的相差很多,无论是样式、成色,那支新鞋都要比自己原来那支强得多,她一比之下,真的喜欢上了这款今年耐克的新品,只是在缓缓将脚伸进新鞋的过程中,她不断在告诫自己,无论如何试穿完毕也要说这支鞋不合自己的脚,自己不喜欢,总之绝对不能让米钦这样破费! 哪知当她刚刚穿好,米钦情不自禁地喝彩起来,说:“太合适了,这款鞋就是为你的脚设计的,你穿起来太漂亮了!”郝蓓听了,马上脸红了,自己还没开口说那些构思好的话,米钦就已经抢占了先机,而且他说得那样诚恳,自己若是再推辞,不免令他极度失望,但是这么昂贵的运动鞋,怎么可以随便就接受了呢? 正当她犹豫不决时,一旁的女服务员赶紧附和米钦的赞美,说:“小姐,这双鞋子真像您男朋友说的那样,就是为您的脚订做的,你照一下镜子,看看多合适!”这“男朋友”一出口,郝蓓与米钦不约而同地对望了一下,目光刚一相接,就害羞地避开了。郝蓓红着脸走到试鞋镜前,低头看去,这支鞋真的很漂亮,穿在自己的脚上不知是心理作用还是真实情况,走路的感觉就是比另一支脚上的旧鞋舒服许多,特别是从镜子里看去,右脚的新鞋比起左脚的旧鞋来,显得那样精美、白得闪闪发光,当真令她爱不释“脚”。 这时,米钦也凑了过来,蹲下来看看镜子里面的映像,又看看郝蓓脚上的实物,抬起头说:“怎么样,我没说错吧,真的很合适,这鞋穿在脚上舒服吗?”郝蓓本想骗他说不舒服,不买了,但是看着米钦那兴奋的目光,她实在难以开口,突然她感觉被米钦的真情深深打动,自己此刻如果答应他,一定会令他很高兴,所以她微微点了点头。米钦见了,马上对服务员说:“好了,就买这双,在哪里交钱?”那名女服务员见到自己卖出一双如此昂贵的运动鞋,顿时乐得合不拢嘴,连忙指引米钦去到收银台,当米钦跟着过去时,郝蓓眼里已经充满了感激的泪水。 米钦再回来时,手里还多了五双袜子,他刚才交款时,连先前挑选的袜子也一并买下了,接着服务员问明了郝蓓的脚码,从仓库中取来一双崭新的、与刚才试穿的样品一摸一样的运动鞋叫郝蓓全部换上试着走走。郝蓓此时已经悄悄拭去眼里的泪珠,满脸幸福的笑容,她脱下两支脚上的旧耐克鞋,双脚刚想伸进新鞋试穿,突然米钦让她等等,同时撕开那双价值50元耐克运动袜的包装,取出让郝蓓换上。郝蓓好不尴尬,在这种场合,她真是有些不好意思当着这么多人把自己的脚扒得“一丝不挂”,但是转念想起米钦对自己的一片真心,也就无所顾忌了,她脱下了脚上本来干干净净的“李宁”运动袜,突然,右脚上清晰可见的牙印露了出来,米钦与郝蓓一见,顿时手忙脚乱,那个女服务员也见到了,她惊奇得舌头伸出了好长。郝蓓连忙抢过米钦手中的袜子,套在脚上,情急之下,连上面的商标都没有撕下。 等掩盖住了令人尴尬的牙印,郝蓓才动手撕掉几张贴在袜子上的商标,恢复了从容的神态,米钦在一旁又不住地夸赞起来,说这袜子也是为郝蓓量脚订做的,只有她穿上才最漂亮,穿耐克鞋就要配耐克的袜子等等,当真赞不绝口。这时连一旁热情周到的服务员听了他这肉麻的评价,都不好意思地扭过头去。 等郝蓓两支脚都套上了新袜与新鞋,再次走到试鞋镜前,很多顾客甚至都投来了惊奇的目光,这双新鞋穿在郝蓓脚上,当真发挥了最大的特点,甚至在阳光并不很足的店里,都放射出耀眼的光芒。郝蓓低头看了看新鞋,又看看米钦陶醉的目光,眼里又有些模糊了。 这时米钦说到:“太……太漂亮了,你不要换回来了,就穿着它吧,行吗?”由于太过激动,米钦的声音微微发颤。郝蓓见他如此着迷,此情此景她也不会去拒绝了,点了点头。一旁的服务员连忙将郝蓓换下来的旧款耐克鞋放入鞋盒中,然后装进一个纸制的手拎袋,递给郝蓓,带着些忌妒的口吻说道:“你男朋友对你真好,这么大方。”米钦与郝蓓又是一阵脸红,米钦赶忙接过纸袋,对服务员说声谢谢,然后就跟郝蓓走出了这家专卖店。 两人到了车水马龙的大街上,米钦突然感觉大家的目光似乎都有意无意地向郝蓓脚上瞥了几下,有些还盯着看了一阵,其中不乏一些金发碧眼的外国游客,这时他的心里突然升起了一种无与伦比的自豪。他感觉自己今天买鞋送给郝蓓,是自己有生以来最有价值的投资,自己的满足感得到最充分的释放。 郝蓓怕在这全国最著名的商圈里呆得久了,米钦又会买给自己一些价格不菲得东西,所以慌称饿了,要找地方吃午饭。米钦以为她真的饿了,心里十分过意不去,觉得自己太过粗心,让这在自己心中地位崇高的美女挨饿是不可饶恕的罪过,于是准备就近找饭馆立即要让郝蓓饱餐一顿,但是郝蓓的目的是远离王府井大街,所以慌称自己经常在一家很有特色的菜馆吃饭,那里的东西很合胃口。米钦听了,要马上打车过去,但是郝蓓坚决不要他再无故浪费了,急得米钦直跺脚,最后他在一家“麦当劳”快餐店里买了汉堡塞到郝蓓手里,要她先填补一下肚子才肯罢休。郝蓓虽然正当妙龄,但是由于体育院校学生的身份,平时对体重要求严格,像这种高热量的食物是不能吃的,不过她今天深深感激米钦的大度与真情,也就没有推托。 其实郝蓓也没有什么所谓的“特色菜馆”,只是想让米钦离开繁华的商业区,于是在走向车站的路上,她想着自己曾经到过哪家饭店吃过饭,随后她想起同学们聚餐时去过的一家小饭店,于是就领着米钦又坐了了两趟公交车向那里行去。 等米钦来到这家名为“华记家常菜馆”的饭店门前,不禁犯起了嘀咕,窄小的门面,仅仅十几张饭桌的格局、稀稀落落的客人,这里怎么会让郝蓓成为回头客呢,但是既然她喜欢,那就依着她来吧。 两人进去后,挑了一张临窗的桌子,米钦掏出衣兜里平时擦拭设备用的“杜邦”纸巾替郝蓓仔细擦干净了座椅,才让郝蓓坐下,简直比佣仆还要用心,弄得郝蓓很不好意思。等两人坐定,服务员走过来取出菜单请他们点菜,郝蓓点了“红烧狮子头”、“腊味荷兰豆”两样菜,米钦说不够,还要郝蓓点些最爱吃的特色,但是郝蓓没有答应,米钦苦求不果,只好悻悻作罢,他自己由于胃部不舒服,也只要了份“陈醋海蜇”这道清淡的凉菜。点菜完毕,米钦要掏钱付帐,郝蓓拦住了,说:“这里跟上午去的粥铺不同,先用餐,后付帐的。”米钦很是疑惑,说:“怎么,我还以为北京的饭店全是先付帐的呢。”郝蓓笑着说:“不同的饭店有不同的情况,上午的那家‘罗记粥铺’因为客人大部分是吃早餐的,人又很多,为了避免出现钱款上的差错,所以是先交钱的。而这里只是普通的饭店,也就先吃后付帐了。”米钦听了,点了点头,觉得自己真的有些老土了。这时的郝蓓显得那样恬静、米钦却不适应起来,他觉得还是那个刁蛮任性、颠倒黑白的郝蓓才是自己的最爱。于是他开口问道:“郝……那个,小蓓……”不知怎么回事,米钦突然这样称呼起郝蓓来,顿时令她脸上发烧。郝蓓没等米钦说下去,立刻打断他说:“你住口,不要这么叫我,太肉麻了。”米钦此时脸也红了,低声说:“对不起,我总觉得直呼你的姓名太不礼貌,所以就那样叫了。以前没有人叫你‘小蓓’吗?”郝蓓听了,脸更加红了,但是眼角眉梢却透露出一丝喜悦,侧过头用低低的声音说道:“我的同学都叫我‘小蓓’,父母亲戚叫我‘蓓蓓’,其实我听得习惯了,只是从你口里说出来,感觉怪怪的。”米钦听了,开玩笑地说道:“还是叫‘小蓓’好听,像动画片里的花仙子一样,叫‘蓓蓓’不好听,再多一个‘蓓’字就是‘三蓓(陪)’了。” 听了“花仙子”,郝蓓怔怔不解,因为她是1986年出生,那时电视台已经不再播放《花仙子》这部风行一时的动画片了,所以她不知所以然,但是听到“三陪”这个词,顿时觉得受了戏弄,说道:“你找打啊!”同时扬起右手,向米钦打去,但是行到中途,突然减缓了手劲,害怕自己将米钦打疼,她原本以为米钦会闪躲开去,所以没有全力遏止手臂的去势,哪知米钦根本没有躲闪,这一记耳光还是“啪”的一声在米钦的脸上发出清脆的响声。郝蓓一惊,连忙道歉,不过她随即惊奇地发现,米钦挨了这巴掌,眼里所流露出来的竟是一种痴迷的神情,她的道歉还没有说完就噎在口中了。 郝蓓问:“傻瓜,你干吗不躲开啊?”米钦目不转睛地看着她,说:“你还是野蛮的性格才讨人喜欢,你要是显得太文静了,我反倒不适应了。”郝蓓听了这话,以为米钦又在取笑自己,羞得脸色更加赤红,似乎即将燃烧起来一般,说道:“你这人真是欠揍,早知到刚才就踩死你了。”米钦听了这话,心里不但没有一丝后怕,反而产生一种强烈的期盼,这种感情驱使他身不由己地说出:“好啊,你踩死我好了。”郝蓓听了,大吃一惊,连忙转头看着米钦的眼睛,发现他眼神痴迷,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她突然想起,这眼神跟之前被自己踩得重伤的学弟恳求自己时的眼神几乎一摸一样,想到这里,她突然觉得背上寒气直冒,脑子里传出一个清晰的声音,那声音在告诫自己:“不行,绝对不行,你不能再毁掉任何一个人了!”郝蓓想起自己当时一手造成的恶果,令那位学弟失去前途,她每每回想起来一直耿耿于怀,这时再也控制不住,大声喊道:“不行,绝对不行,你不要再提出这个要求了。”她此时也弄不清自己眼前的是谁,但是无论如何,她也不要再伤害任何一个人了。 这声毫无预兆的喊叫不仅令米钦大惊失色,其他几位客人与饭店服务员也吓得扭过头来看着他们,在他们看来,一定是米钦什么话深深刺痛了他的“女朋友”,所以郝蓓才会如此歇斯底里地大发雷霆,看着这个美女如此震怒,大家都向米钦投来蔑视的目光。 米钦此时也没空去观察别人的表情,只是手足无措地看着郝蓓,不知郝蓓究竟对自己哪句话如此敏感,想想一定是那句“三陪”,所以马上诚恳道歉,他说:“对不起,我该死,我不该说你什么‘三陪’,你打死我吧!”郝蓓大喊之后,随即觉得太过激动,暗自后悔,听了米钦的道歉,知道他误会了自己的意思,连忙说:“不、不是那回事。跟你没关系……唉!”跟着一声长叹,不再言语。米钦在一旁不知所措,但是看着郝蓓心情低落,自己却帮不上忙,不由心急如焚。 沉默了一阵,服务员战战兢兢地将他们俩点的菜送了上来,然后就迅速走开,连客气一下都没敢。郝蓓见到热气腾腾的“红烧狮子头”,突然眼中绽放喜悦之情,拿起筷子夹了一块送入口中,细细品味,跟着脸上露出满意的表情,米钦看了,大为高兴,恨不得她一下子将四个丸子全部吃掉,然后再点上一盘,直到郝蓓吃够为止。于是他将盘子推倒郝蓓近前,一个劲要她多吃。郝蓓见到米钦如此殷勤,顿时又害羞起来,没有继续吃,而是对他说道:“对不起,我刚才不是对你发火,我是想起了往事。”米钦怕再勾起她心中的不快,所以虽然很想问问是什么事,但最终还是忍住了。 两人呆一会儿,最后米钦先打破了沉默,他夹起一大快丸子送到郝蓓的碟子里,要她多吃,郝蓓犹豫了一下,还是慢慢吃了。当米钦再次想要为她夹菜时,郝蓓拒绝了,她对米钦说:“其实我今天吃了这么多高热量的食物,接下来的几天要饿上几顿了,所以现在还是少吃点好。”米钦惊得呆坐了好久,只听郝蓓接着说:“我们平时训练的时候,测量体重是十分必要的,我为了保证52公斤级的体重,一般汉堡、‘狮子头’这种高热量的食物是不吃的,但是我最喜欢吃‘狮子头’了,好久都没有吃过,这次实在受不了,就吃了几口,剩下的……又让你破费了。”米钦连忙回答:“不,没关系,这不算什么,但是……你如果告诉我不能吃汉堡,就跟我说啊,我肯定不会强求的。”郝蓓听了,动情地说:“我是感激你对我以德报怨,还买那么贵的运动鞋送我,我怎么能拒绝你的盛情呢?”米钦听了,真想抽自己一个耳光,觉得自己做事实在欠考虑,怎么连运动员保持体重的问题都忘了。郝蓓接着说:“总之我真的很感激你,你不仅让我满足了心里残忍的嗜好,还对我这么好,我一生中从未……。”说道这里,郝蓓哽咽住了。 米钦见她再次伤心,连忙安慰,但是他对待异性的经验极度匮乏,也说不出什么能起到缓解作用的话。过了一阵,郝蓓努力控制住情绪,勉强地笑了笑,但是在米钦心里,看到郝蓓这样难受,当真像刀子切割一般的疼,他绞尽脑汁想让郝蓓快乐一些,突然想到郝蓓亲口说过喜欢“欺负”人,那么拿这个话题改变一下气氛也许有效,所以他开口问道:“啊,对了,小蓓……。”听了米钦这么叫她,郝蓓感觉一阵肉麻,但是悲伤的情绪也真的缓和了不少,米钦继续说道:“你要控制体重,那么就是总在52公斤左右的,是吧?”郝蓓听了这话,没有猜出他的意图,但是因此而产生的好奇心使她又减轻了些低沉的心情,她点了点头,等待米钦继续说下去,米钦接着说:“那么,你‘欺负’别人时,就52公斤的体重似乎不能令你身下的人太难受啊,但是我例外,我是个软骨头。嘿嘿。”米钦这一招果然奏效,说到郝蓓敏感的嗜好,果然令郝蓓精神为之一振,她于是与米钦谈论起自己深藏心底的一些私密话语来。 郝蓓说道:“你很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承重能力太差,我经常在将对手或是陪练摔得爬不起来时,坐在他们身上休息很久的,他们都没像你这样求饶。”米钦听了,好奇地问:“那你就一直不下来啊?”郝蓓回答道:“当然要下来了,如果我想要上卫生间了,我就会起来啊!”米钦听了,直伸舌头,说:“那你的陪练是不是在跟你练习时,都要先请你多喝点水啊,这样就能早点脱离苦海了。”郝蓓说到自己一直一来最有兴趣的话题,笑逐颜开,完全从刚才的伤感中摆脱出来,只见她眉飞色舞地说:“哪有啊,人家可没你这么投机取巧。只是他们的体格都比你强壮得多。”米钦听了,也很兴奋地说:“那好,我也好好锻炼锻炼,好让你下次过足瘾。”听了这话,郝蓓很吃惊,她惊奇地望着米钦,嘴里喃喃地说:“下次……下次……”陷入了深思。 两人进来后一直在谈话,也没顾上吃菜,等米钦感觉饿了,发现饭菜已经凉透,但他还是将“红烧狮子头”吃了几口,然后不断赞美郝蓓果然很有眼光,喜欢吃的东西果然美味,不过怕郝蓓受不了诱惑,所以他也没有吃太多,加上他被郝蓓踩踏良久,胃里的感觉着实不好受,所以稍稍添补一下肚子也就撂下了筷子。 郝蓓出神地看着米钦,心里似乎有许多话要说,但是最终还是没有开口倾诉。她等米钦吃完,对他说:“好了,下午两点半了,我要回学校报到了,今天是探亲假的最后一天,要是不报到就算旷课了。”米钦听了,心里一阵伤感,但是他也上过大学,知道逾期不报到的严重性,所以没有再作挽留。他们收拾了一下个人物品,米钦付了账,就跟郝蓓坐车回到宾馆。 进入房间后,郝蓓将自己的行李箱、背包、手拎袋整理一下,就要出门了,这时米钦突然拉住她的手,语无伦次地问:“小蓓,你……你不要走好吗?”郝蓓听了,没有看他的眼神,只是闭着眼摇了摇头,泪水已经涌出她的眼缝。米钦不想令他再次伤心,只好不再提这个要求,但是他没有忍住心里的一个愿望,最后还是脱口问道:“那……你再来踩我一下……可以吗?” 这个问题令郝蓓一下子错愕不已,她睁开眼来,瞪大了眼睛,疑惑地看着米钦。米钦见她晶莹的泪珠挂满长长的睫毛,说不出的靓丽,顿时心神荡漾,还没有得到郝蓓的同意,自己就先慢慢躺到她的脚下。从下面望上去,看着郝蓓高高在上的娇躯,又对她有了一种只在这种相对位置才会产生的崇拜,他看着看着,不由自主地伸手去解开郝蓓的鞋带,等待郝蓓的脚从鞋中退出。郝蓓犹豫了一阵,心里在激烈地斗争,她真的不想再来让米钦感受自己体重带给他的破坏了,但是自己面对送上门的“猎物”却也不禁激情涌动,而且米钦对自己如此真心,不满足他的要求实在过意不去。当她见到米钦解开她的鞋带,立即想起在“耐克”专卖店买鞋买袜的场景,想到米钦的慷慨,顿时拿定了主意——满足他的要求!但是她虽然这样决定了,不过一有异常,她马上就会下来。 主意已定,郝蓓将双脚从鞋中拔出,站在地上,右脚先轻轻踩到米钦的腹部,然后逐渐加力,看着米钦的反应。其实米钦的腹肌严重挫伤,郝蓓的脚刚一放上,他立即感到吃力,但是为了能够得到更多的满足,他咬牙坚持着,只是汗水却已经流出来了。郝蓓见了,知道他很痛苦,但是现在骑虎难下,自己实在不忍就这样中止对米钦的“感谢”,所以右脚上移,踩在米钦胸口,这时见他不甚痛苦,郝蓓稍稍放心,然后重心上移,跟着左脚也踩在米钦胸脯上。这时,米钦的胸膛成了郝蓓体重的唯一载体,而肺部被压迫之下,米钦口鼻中只有呼出的热气,却没有了吸入的气流。仅仅几秒中,米钦就感觉热血充满整个面部,像是要喷出来一般。而郝蓓从上面瞧下来,只见米钦脸色通红,额头的青筋在跳动,脸颊的肌肉也在乱抖,她不由摇了摇头,慨叹米钦不自量力,但是马上想到这是对他的轻蔑,所以立即停住了。 其实这时的米钦根本无法注意到郝蓓的表情,胸口沉重的压力令他几欲昏厥,但是一口气还在胸中,在支撑着他尽最大努力享受这痛苦的快乐。这时他突然想看一看郝蓓的白袜,不知这最贵、最白的袜子穿在郝蓓脚上到底是什么样子,于是他伸手抓住郝蓓的右脚,然后指了一下自己脸部,示意郝蓓右脚挪到自己脸部的范围,他此刻不敢说话,生怕泄了一口真气,胸脯被踩扁,所以只能以动作表示。郝蓓却以为米钦忍受不了自己的踩踏,要自己下去,所以她抬脚向下迈去,但是米钦见了,死死抓住她的脚不放,还是指着自己的脸,郝蓓疑惑了一会,又稍稍会错了意,以为米钦要自己踩他的脸,所以很是迟疑,她虽然喜欢骑踩别人,但是却从未踩过他们的头部,所以这时有些不敢,但是对新玩法的渴望还是驱使她尝试了危险的行为,她抬起右脚,慢慢放在米钦脸部上方,米钦目不转睛地盯着她洁白胜雪的袜底,激动得心跳加速,连郝蓓仍然踩在他胸口的左脚都明显感受到了他心房的振动。然而,米钦却觉得郝蓓的袜底越来越低,越来越靠近自己的脸,他想开口叫郝蓓停止,但是胸口的重力使他说不出话来,随即口鼻也被郝蓓的袜底踩住,他这时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此刻郝蓓的心里也是莫名的激动,因为米钦的鼻尖顶着她的脚心,有种很具有挑逗性的刺激感,她不禁渐渐将重心移到右脚,感受着自己的脚底将米钦脸部的五官全部征服的兴奋,体验着将米钦棱角分明的面部改造成自己脚底形状的快感。 郝蓓重心落在右脚,左脚对米钦胸口的压迫稍稍减轻,他的肺部终于可以有所作为,但是换气的口鼻却又沦陷在郝蓓的脚下,米钦只能从郝蓓脚底与自己脸庞间的一丝缝隙中得到些可怜的空气,但就是这些历经千辛万苦进入米钦鼻中的空气使他嗅到了一些味道,这是郝蓓纯棉的新袜、崭新的纯皮质运动鞋、以及她的体香混合的味道,他简直被这世间独一无二的美味迷得疯狂了,使尽全身力气,贪婪的又吸入几口气,不让这美味有一丝一毫的流失……。 等米钦再次醒转,他才知道自己又一次丢人地昏了过去,只见郝蓓在一旁泪流满面。他连忙问:“郝蓓,我……。”但是他随即住口,意识到自己不必再问什么了。这时郝蓓说:“好了,我该走了,你还好吧?”米钦听了,难过地点了点头,知道离别的时刻终于来临,这是不可避免的。于是挣扎着爬起,说:“我送送你吧!”郝蓓坚决不肯,但是米钦却也执拗起来,不送她一程誓不罢休,郝蓓无奈,只好答应,但是这次她强烈要求,必须打车回到学校。米钦听了,一阵伤心,他并不心疼花钱,但是却舍不得与郝蓓在一起的宝贵时间变得短暂。 等两人收拾完毕,郝蓓想伸手去拿行李箱时,却摸到了米钦的手,原来他已经握住了行李箱的把手,他的另一支手也拎起了自己的手提袋。她向米钦脸上望去,只见他极度哀伤,因为在米钦心里,这样为郝蓓搬运行李也许是最后一次了。 一路上两人一直处于沉默之中,郝蓓总是避开米钦的目光,不想再说什么,而米钦几次想开口,但是看到郝蓓冷漠的态度,只好作罢。等到达郝蓓所就读的“北京职业运动技能学院”,米钦立即付了车款,跟着也没顾上司机的找零,马上出车门去到后备厢取出郝蓓的行李,在他脑子里,现在最大的愿望就是站好最后一班岗,在这很可能是与郝蓓最后相处的时光中做出最大的贡献。 等郝蓓接过司机的找零,也出了车门,见到米钦已经一手拉着自己的行李箱、一手拎着手拎袋,这形象就跟早上她戏弄米钦帮她拎行李时几乎一摸一样,但是那时气氛是何等轻松,而现在她却感到心情极度低沉,跟着她从口中挤出了一句话:“好了,我到了,我……我真的很感谢你,能遇到你真是太……太幸运了,你……”她想让米钦回去,但是这句话却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 米钦听她这番话时,预感到离别的时刻近在眼前,心里升起一种从未有过的惆怅,但是听她在最后一句话上犹豫不定,于是马上先入为主说道:“没关系,你不用这么客气,我能遇上你……我才是世界上最幸运的人,那个……我送你到寝室吧,这个袋子好重啊,你肯定拿不动。还有,箱子也要搬上楼的,还是我来搬吧!”郝蓓听了,看出他在尽量想延长跟自己在一起的时间,她自己又何尝不想跟这个难得的“知己”多呆上一段时光,但是郝蓓见到米钦事业很是得意,自己却前途未卜,因此不想他由于过多挂念自己而阻碍他的发展;再有最重要的问题是怕跟米钦太过亲密,自己不小心会“重伤”米钦,所以她此刻虽然心情杂乱,但是一个中心思想是不会改变的,那就是忍痛跟米钦告别,然后不再联系,彻底忘掉他。所以当刚才在宾馆再次将米钦踩晕,她就坚定了这个决心,因此后来她对米钦一直冷淡。 郝蓓呆呆地出了一会儿神,然后看了看米钦,他正在焦急地等待自己同意他的请求。郝蓓叹了口气,问:“你说我搬不动吗?那我这些行李是怎么跟我从哈尔滨到北京的?”米钦听了,无言可对。郝蓓又说:“你知道我的手拎袋里是什么吗?”米钦摇了摇头,说:“不知道,反正拎着感觉很重。”郝蓓说:“那是我训练力量时用的沙袋,我已经习惯了,带在身上根本没有什么感觉,而你拎起来却觉得重,所以我自己拿着这些行李回去一点问题也没有,你就不用费心了。”米钦听了,觉得自己真是很丢人,的确,自己正当少壮年华,却少而不壮,这与平时缺乏锻炼很有关系。但是如果这时将行李还给郝蓓,那么就等于跟郝蓓分别,从此天各一方了,所以米钦咬了咬牙,低声说道:“我……小蓓,你给我一次机会,让我送你到寝楼门口吧,我绝对不上去,相信我,这是我最后的要求。”郝蓓听了,泪水又在眼眶中打转,她稍稍心软了,但是随即想到一直响在耳畔的告诫,她又坚定地摇了摇头,米钦焦急地说:“小蓓,求你答应我,要不我就给你跪下了!”见到这个衣冠楚楚的正人君子竟为了自己如此软磨硬泡。郝蓓觉得又好气、又好笑,一时倒拿不定主意。突然这时她的一位女生同学刚刚从校园里出来,见到他们二人正在低语,于是喊道:“呀,小蓓,你回来了啊!”这一声吓得米钦与郝蓓同时退开好几步,向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郝蓓见到那正是同班同学曲云娜,于是打了声招呼,这位同学似乎性格很开朗,说话也大大咧咧,没什么顾忌,她一眼看到郝蓓脚上闪闪发亮的新鞋,于是大声赞叹,问她在哪里买的,花多少钱,这些问题令郝蓓好不尴尬,只好红着脸一一回答,有些回答还不得不做些隐瞒。曲云娜转过头来,看了看米钦,又回过头看了看郝蓓,脸上一阵怪笑,对郝蓓说:“哈哈,这回探亲假真是收获不小啊,小蓓,你到底是去探望谁啊?”郝蓓听了,脸色更红,说:“不要胡说,你想那里去了!”曲云娜仍是怪笑连连,说:“真是的,人家都来了,你怎么不请进去啊,还在校门这么显眼的地方,是不是想让全校的人都知道你郝大小姐的好事啊?”郝蓓一听,猛然醒悟,知道在这个地方跟米钦在一起实在太过引人注目,所以她马上快步走进校门,然后回头示意米钦跟来,米钦大喜过望,连忙对曲云娜感激地一笑,抓起行囊飞奔入内。身后曲云娜的笑声渐渐远去。 两人进入校园,郝蓓害怕撞见熟人,低头只顾快步向寝楼走去,米钦连背带跨跟着,也顾不得疲累。郝蓓不想吸引别人注意,但是一路上还是有无数眼光朝着她那白得耀眼的新鞋瞧来,在郝蓓看来,自己仿佛成了校园的焦点,她更加羞涩,真想马上就躲进寝室,再也不出来了。 终于到了寝楼前,郝蓓一把抢过米钦手中自己的行李,扭头便要进楼门,就在这时,米钦用适当分贝的声音对她说了一句:“小蓓,我爱你!!!”郝蓓听了,惊愕万状地回过头来,看着米钦,米钦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这一路上早就构思好了的,她跟郝蓓虽然只短短一天的相处,但无论是她的性格、外表还是嗜好都令米钦迷恋得神魂颠倒,本来很是腼腆得他如今为了实现对异性追求这人性的本质,如今什么也顾不得了,所以他说这话时,尽管紧张,但是终究还是要表达出来,不让自己因为害羞而遗憾终生。 郝蓓呆呆地看着米钦,泪水终于冲破“闸门”,簌簌落下,她咬了咬嘴唇,轻轻说了声:“不可能,你不要妄想了。”然后扭头狂奔,进入寝楼,当她上完一层楼梯,就消失在米钦的视线里。郝蓓说这番话,不知心里有多难受,但也许她是对的,女性在很多时候就是有一种男性所不能匹及的果断,“当断不断,必为其乱,”这也许就是她说出最后最绝情的一句话时心里的想法。 然而更为痛苦的人却是米钦,他像一座雕像般立在郝蓓的寝楼前,此时他没有任何思维,因为对他来说,世界末日已经来临,他已经懒得去想什么了。进进出出寝楼的女生每每看到他,都投来一丝疑惑的眼光,他偶尔与这些目光接触,由于心理作用,他错误地感觉到似乎那是一种嘲笑、一种轻蔑。突然一个念头占据了他本来一片空白的大脑,如果别人误以为自己是郝蓓的男朋友,从刚才郝蓓的表现来看,现在两人似乎闹了别扭,那么那些嘲笑是不是也会令郝蓓很难过呢,自己受点嘲弄没关系,但是在自己心里圣洁无比的郝蓓绝对不可以受任何委屈。所以他只好快步走开,不想让更多的人看到自己。但是离去的路上,他不时回头看着郝蓓的寝楼,想再见到她已经是一种奢望,但是此刻看一看她的寝楼似乎也有些弥补的作用。 等米钦浑浑噩噩地走出校门,他感觉面前的一切黯然失色,中国最为繁华、最为绚烂的首都此刻在他看来只是过眼云烟,他失去了最为珍贵的东西,他在暗暗询问自己:“我算‘失恋’吗,但是我还没有像其他人那样享受到初恋的甜蜜啊!这太不公平了啊!”他不住在混乱的思维中苦苦煎熬,漫无目的地在大街上走着,甚至连过马路时也闯了红灯,虽然紧急刹车的司机气急败坏地大声漫骂,但是一句也没有传入他的耳朵。 一直走了好久,他突然感觉被绊了一下,随即抢倒在地,一身西服沾满尘土,他这才稍稍缓过神来,回头看去,见到自己原来是走路时被一个长条的石块绊倒的,在四下看去,原来自己走到一片正在修路的街区,那绊倒他的石块就是一条马路牙石,他抖了抖身上的尘土,毫无活力地准备继续走下去,突然,他注意到在修路的施工队伍里,有些搭手帮忙的竟然是女性,他有些吃惊,停下脚步看去,只见她们也在干着一些很是繁重的工作,不由心下不忍,这些女性施工者不仅浑身是土,而且脸色也是极为黝黑,想是常年在烈日下作业的结果。在心酸之余,米钦突然感叹道:“当真是‘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在北京这座令全国人都向往的都市里,并不是每一个人都顺心如意的,而天下间又有多少人都在逆境中苦苦挣扎,也许我的人生也注定不会完美,而我也只是天地间的沧海一粟,不要总是庸人自扰地慨叹了。”想到这里,他稍稍宽心,其实他虽然对于郝蓓的离去恋恋不舍,但是毕竟两个人没有过刻骨铭心的交往恋情,所以米钦也没有真正的‘失恋’那种痛不欲生。他尽管难以立即从失落中恢复过来,但是也比刚才的神不守色要强多了。他静下来想了一想,突然想到,自己这次来北京是参加展会的,可不能将正事忘了,但是一看表,已经下午4点多了,估计今天是来不及了。而且现在连自己所在的地点也不清楚,还是先找到宾馆的位置再说吧,所以他四下打听,因为他对偌大的北京也还是很陌生,但是这次他没有打车,而是乘坐公交车回去的,并不是因为他舍不得打车钱,而是他觉得在公交车上,似乎找到了这一天里跟郝蓓挤在一起的感觉……。 这一晚,米钦没有吃饭,而是在房间里的地毯上找到自己白天躺过的位子,再次躺倒,疯狂地在大脑的思维中模拟着白天的情景,最后竟在地毯上睡了一夜。 第二天一早,米钦没有在宾馆里吃免费供应的丰盛早餐,而是找到昨天与郝蓓一同去过的“罗记粥铺”,点了与昨天一样的东西,津津有味地吃起来,然后他去到会展中心,但是这时的他觉得从前爱不释手的机械设备现在看来是那样丑陋、笨重,尽管此次会展很多欧美、日韩知名企业先进的机床都参加展出,但是在此时的米钦眼里索然无味,他匆匆要了几家设备制造商的宣传彩页,拍了几张照片就离开了。 然后他去到王府井大街,又进入那家“耐克”专卖店逛了一圈,之后又去到“华记家常菜馆”,点了跟昨天一摸一样的饭菜,这一切都是在克隆昨天的轨迹,在一个个永生不忘的场景中回忆昨天美妙的经历,但是昨天是两个人有说有笑,今天却是他自己形影相吊。他在回忆着两个人昨天的谈话,每一句都令他回味好久,想到兴头处,他痴痴地笑了。突然,他从昨天两人谈话的回忆中想到了一个重要的事情,他想了又想,稍稍构思了一下自己接下来的行动,然后草草夹了几口饭菜,叫过服务生,付了饭账,然后急匆匆出门,径向郝蓓的学校行去……。 当天下午,米钦来到了北京市乾元医院(化名),手里拎着许多装有各种新鲜水果的塑料袋,到服务台询问了一位叫做“申俊波”的病人所在的病房后,就径直去了。等进入病房,米钦看到靠窗的床位上一名年轻的病人正躺着休息,虽然脸色苍白,但是显得很平静、从容。米钦过去看了一下床头卡,又询问了他的姓名,确认无误后,将手里的水果一股脑放在他的床头柜上。 等米钦放好水果,申俊波疑惑地看着这个陌生人,不知为什么他要来看望自己,米钦微笑着说:“您好,我是郝蓓的朋友,我……来看看你。”申俊波听了,大惊失色,问道:“你是……你是小蓓的朋友!?为……为什么你会来看我,难道……难道她跟你说了?”米钦听他叫郝蓓“小蓓”,心里感觉酸溜溜的,但是见到他本来平静的脸上突然显得十分惊恐,倒是大出意外,而且他也没有听懂申俊波语无伦次的话,于是他说道:“小波,我是郝……小蓓的朋友,这次来北京出差,顺便来看看她,听她说起过你,所以我就来看看你。”申俊波听了,并没有表示感谢,只是自己喃喃地说:“她为什么要告诉别人,我叮嘱过她要保密的啊!为什么呢?”米钦一听“保密”这两个字,醋意大发,他虽然明知得不到郝蓓的眷顾了,但是觉得郝蓓跟眼前这个男孩既然有“秘密”,那么关系一定很不一般,不由得有些忌妒。这时申俊波又对他说道:“那么,米大哥,你一定知道我们之间的事了?”米钦一听,一张脸变得铁青,他感觉胸口受了一记沉重的打击,在一种模模糊糊的感觉中,他似乎已经预料到了事情最坏的结果,他的脑子里好像有一个声音在告诉自己:“这个男孩就是郝蓓的男朋友,原来郝蓓早就心有所属,她一定是将这个男孩踩伤后,觉得愧对于他,所以就要陪伴他作为补偿。怪不得她不想跟我更进一步交往,但是,她做得没错啊,她是个很优秀的女孩,这个申俊波能得到郝蓓的陪伴真不知有多幸福,郝蓓这样做,一定能够问心无愧了,他们将来一定很幸福,我应该为他们高兴才对啊!”虽然米钦极力在为自己鼓劲,极力想控制自己的情绪,但是这个“真像”带来的打击如何能够让米钦保持冷静,一瞬间,他脑子里涌出无数平时不敢想的情况,甚至连自杀殉情得以解脱的方法都想到了。 米钦在一片茫然中感觉有人在拍自己的胳膊,他回过神来,见到申俊波正在惊奇地看着自己,原来他见到米钦神不守色,对自己的问话置若罔闻,所以伸手拍了他一下,米钦恍恍惚惚地说:“啊,怎么,出什么事了?”申俊波见他不但没有回答自己的问题,反而茫然问自己发生了什么事,大惑不解,于是又问了一遍:“米大哥,小蓓是不是都跟你说了,我们之间的事。”米钦以为他说的是跟郝蓓相恋的事,他反正已经猜到了,所以点了点头,只见申俊波不好意思地说:“米大哥,你不会怪小蓓太狠吧?不过你千万不要怪她,那是我自愿的,是我一厢情愿,跟她没有关系。”米钦听了,觉察出一些不太合理的疑点,他想:“两人交往怎么会是他一厢情愿的呢?那一定是郝蓓事后觉得对他不起,才要作为他的女朋友照顾他的,怎么会……”他想到这里,隐隐感觉自己估计的不太正确,所以他想弄清真正的真像,于是说道:“我不会怪她的,只是……只是不太相信,你还是跟我说说实情吧,听了你的话,我才会真的相信。”说这话时,米钦突然感觉兴奋起来。申俊波听了,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去,说:“这有什么好说的,我是自愿的啊,是我……是我主动让她踩我的,所以我受了伤,但是这跟她没关系的,我后来跟她说一定不要告诉任何人真像,但是她……还是跟你说了,唉,真难为情,我居然有这种嗜好,喜欢被女孩踩踏,米大哥……你……你不会看不起我吧?”这番话一说完,米钦如同中了500万的大奖,跳起来一把抓住申俊波的双手,脸上的肌肉兴奋得扭曲在一起,他大声说:“不会,不会,你做得很好,你做得很好啊!”他这才知道刚才申俊波说的“两人之间的事”竟是这个秘密,所以一时兴奋过度,激动得连五官都挪移了。 其实郝蓓的确是一直在保守这个秘密,但是昨天失手将米钦踩得吐血,惊吓之余,竟对米钦说出了这个秘密,所以米钦才会知晓。而他现在知道了原来申俊波并非郝蓓的男朋友,真是大喜过望,不过他这个歇斯底里的举动倒是把申俊波吓了一跳,他看着近乎疯狂的米钦,实在搞不懂为什么他听到自己说出这个“真像”后如此兴奋。 米钦难以抑制心里的兴奋,他马上挑出一个最大的香蕉,扒了皮递给申俊波,说:“小波,小波弟弟,你真是受苦了,来,吃点东西,好好补补身体!”他这么肉麻的叫申俊波弟弟,说得他直起鸡皮疙瘩。但是申俊波没有接过去,他说:“谢谢,米大哥,但是我不能吃,医生告诉我,我的胃部受了严重挫伤,所以每顿只能吃常人饭量的三分之一,防止胃部因为消化时的动作而产生病变,至于带有酸性的水果,我是一点也不能吃的。唉,我几乎成废人了。” 米钦听了,不禁一愕,确实这个男孩很是消瘦,他胃部的伤一定是郝蓓踩的,唉,真是可怜,他不由得伤感起来。 突然这时,病房门打开了,两名医生走了进来,一名操着纯正京腔的女医生没好气地问:“申俊波,你今天感觉怎么样了?”申俊波连忙回答:“啊,好多了,谢谢您关心。”那女医生听了,口气更加生硬,说:“你倒是养得差不多了,可是你住院得费用还差半个月的呢,你姑妈说回老家筹钱,怎么一去不复返呢,不会是负担不起,跑掉了吧!”申俊波听了,低下了头,眼里泛出泪花。米钦见到这个女医生的飞扬跋扈,顿时怒火中烧,站起来说:“喂,你这是什么态度?你就这么当医生啊?”那个女医生见到他抱不平,以为他是申俊波的亲友,本来想出言数落他几句,但是见到他衣着不俗,那些话倒是没有说出来,她说道:“什么态不态度的,我们是医院,不是福利院,你欠一点,他欠一点,我们喝西北风啊!”米钦实在忍无可忍,朗声说道:“差多少钱,拿帐单来,我付!”两个医生一听,都被镇住了。真看不出这个文质彬彬的小伙子如此有魄力,沉静一会儿后,那个一直没说话的女医生用“和蔼”的口气说道:“啊,你是患者家属吗?”米钦看不惯这些人的见风使舵,没有给她好脸色,仍是朗声说:“叫你拿帐单来,不要说没用的话,你不要管我是谁,只要能付款,而且付的不是假钞就行!”一番话说得先前态度强横的女医生脸色忽青忽白,低下头去。两人对视一下,对米钦说:“那好,您跟我们去前面收款处吧,那里可以交款。”米钦准备跟去,这时,申俊波大叫:“米大哥,您别……别破费,我家人……会想办法的!” 然而此时的米钦早已将金钱看得很淡薄了,申俊波不是郝蓓的男朋友这件事在米钦看来,就值得自己对他永远感激。他拍了拍申俊波肩头,若无其事地说:“没事,就当小蓓对你的一番心意吧。”说着,昂首跟着两名医生走了出去。 到了收款处,米钦掏出工资卡,他毕业一年半,靠自己的努力,卡里已经有了8万元的存款,而申俊波的医疗、住院的费用加在一起,只有1万元左右,所以米钦毫不吝惜地将欠款补齐,并另存1万作为备用金。付完账,那名先前对申俊波冷嘲热讽的女医生连忙陪笑着过来寒暄,说:“小伙子,您是东北人吧?真是豪爽,您……哎!哎!”还没等她说完,米钦头也不回地拿着收据走开了。 回到病房,米钦将收据递给申俊波,并给了他一张自己的名片,说:“小波弟弟,你的欠款已经补齐,我还存了一万元备用,如果还不够,打这个电话给我,我会汇款过来。”小申颤抖着接过收据与名片,感激的泪水一滴滴落在洁白的床单上。两人又聊了好久,米钦得知,小申的家在山东,父母早年离异,谁也不肯管他,最后他还是由姑母带大,因为缺少双亲的照顾,所以他的心理发育并不健康,因而会有受虐的嗜好,但是没想到他这次会受这样的重伤,家境本是清贫的姑母好不容易才凑齐部分医药费,但是一个月就花光了,所以这半个月来,由于一直欠着医院费用,不得不忍受医生们的冷眉冷眼。米钦听了,心里也是很酸楚,但是他更加觉得自己的资助是明智的了。后来米钦问了他今后的打算,小申感到一片茫然,不知自己的前途会怎样,但是一定是很黯淡的,看了他这种绝望的伤感,米钦打定了主意,他慌称上卫生间,来到走廊,拿起手机给公司的领导打了一个电话,说想在公司里给一个重伤后治愈的亲戚安排个工作,至于工资可以低点,自己的收入也可以抽一部分补到这个亲戚的工资卡里,说得极为诚恳。米钦平时在单位兢兢业业,的确给公司创造不少效益,而且向来对个人利益看得很淡,几次领导想嘉奖他,但是都被他婉言谢绝,不过他的优秀品质却被领导丝毫不露地看在眼里,此刻领导见米钦破天荒地求了自己一下,顿时将人力资源部的招聘计划调出来详细查看,最后,选了一个比较轻松的检验员职位,工资每月2000元,问米钦是否可以,米钦随即将这事告知小申,小申听了,一直不敢相信,以为自己在做梦,最后见米钦没有任何撒谎的意思,竟感动得爬下床来要给米钦下跪,但被米钦制止了,他再次拨通电话,告诉沈阳那边的领导,小申还在电话里呜咽着向米钦的领导表示感谢……。 等两人情绪渐渐缓和,小申仍是不住向米钦致谢,米钦告诉他,再好好休养休养,小申说再过一个月就可以出院,那时不知去沈阳报到是否来得及,米钦说一切包在他身上。 正在两人聊得火热时,突然,病房门开了,两人同时扭头看去,等看清来人,他们俩都兴奋又意外地惊呼起来,原来是郝蓓探望小申的伤势来了。她见到米钦在这里,大吃一惊,问:“你……怎么来了?”米钦见到她,激动得差点掉下眼泪,他没想到居然还有机会见到这个心目中的女神,一时间哽咽着说不出话来。在郝蓓冷冷的逼问下,他才将实情透露,原来今天他在“华计家常菜馆”回忆跟郝蓓交谈的那些话时,想起她说过这个被她踩伤的学弟,因此想过来探望一下,但是他不知道在哪家医院,于是灵机一动,去到郝蓓的学校教务处询问,这么重大的事情,学校当然知道,所以就告诉了他,因此他才找到这里。郝蓓听完,冷冷地说:“谢谢你的好意,你还是走吧,我不想见到你了。”米钦听了,心里一阵难过,但是想想自己将来跟小申一起共事,也许还有机会再见到郝蓓,能见她一面也就满足了,因此他对郝蓓深情说了一声“保重”,然后准备出去了。 这时,小申再也忍不住了,他原来以为米钦是郝蓓的男朋友,心里也有所忌妒,不过随即被米钦的慷慨与帮助深深感动,内心也祝福起他们来,但是见到郝蓓对待他如此冷淡,大感意外。他激动地说:“小蓓姐,你别对米大哥这样啊,他人真的太好了,他给我付的医药费,还帮我找了工作……”郝蓓一听,大惊失色,问道:“你说什么?”小申于是将米钦的一系列恩情一五一十讲述,郝蓓听得渐渐泪眼迷离,她听完后,回过头来问米钦:“你……你为什么这样做?”但是此时的米钦已经不知去向。郝蓓见米钦已经走掉,顿时对自己刚才的冷漠后悔不已,她发疯般冲了出去,见到走廊也没有米钦的身影,她失望之余,突然大叫一声:“米钦,你这个坏蛋,谁让你走了,你给我出来啊!”喊罢,她坐在地上痛哭失声,内心充满了无尽悔恨,任走廊里的人投来怎样惊异的目光,她只坐在那里放声大哭。 突然,米钦的声音传入耳朵,郝蓓连忙止住哭声,抬头看去,只见米钦从卫生间里探出头来,惊惧地问:“我在这里,上趟卫生间,怎么,你有事吗?我又做错什么了?”郝蓓见到米钦并未离去,兴奋得发狂般奔了过去,一下跳入米钦的怀里,张口咬住米钦的肩头,狠狠地说:“你这坏蛋,谁让你走了,我还没有报仇,你敢咬我,我也要咬回去,给你留下一生忘不了的记忆……” 米钦搂着她,不知她为何如此抓狂,但是此刻他却清楚地意识到,事情有了转机,也许自己将会因此改变一生的轨迹……。 两人又回到屋里,跟小申聊了起来,郝蓓时而神采飞扬,时而泪流满面,两个男孩也是百感交集,情不自已。 等郝蓓照顾小申睡下,跟米钦两人来到走廊的座椅中并肩坐下,郝蓓将头靠在米钦肩膀,泪流不止,米钦只觉得心里一阵激荡,跟着拉起她坐在自己膝头,将头埋在她的怀中,情义绵绵。 郝蓓问:“你为什么……对俊波这样好?”米钦说:“只要你能高兴,我上刀山、下油锅在所不惜!”郝蓓轻轻给了他一记耳光,说:“不许胡说!以后……以后我不许你再说这种话!”米钦大愕,但是随即心里升起一种莫名兴奋,问到:“为什么呢?”郝蓓虽然流着泪,但是脸上的笑容却是无比幸福,她说:“因为……因为我要你永远在我身边,我要‘欺负’你一辈子!” 米钦听了,紧紧搂住郝蓓,对他来说,现在他的臂弯中所承载的,就是整个世界,整个充满希望、充满憧憬的新世界。(终)